万历帝渡河,真的激发出大明军队的战斗热情,各路部队踊跃向前,叶尔羌的散骑越来越少。
这一日大军到了古浪峡。
古浪峡峡谷险峻,地势险要,“扼甘肃之咽喉,控走廊之要塞”,被誉为华夏西部的“金关银锁”。
万历帝虽然不通军事,见到这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所在,也不由得紧锁眉头:古浪峡有一处哨卡,只要大明有一支军队能死守这一处哨卡,何至于让叶尔羌人深入腹地?可惜大明没有良将啊。
正郁闷的时候,侍卫来报:“钦差大臣袁崇焕求见!”
袁崇焕?这个家伙没死在乱军之中?
这一下不仅万历帝惊讶,杨镐也感觉不解。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大明甘肃境内的士兵不是战败的,是主帅逃跑其余人都争先逃命。这样乱军中,袁崇焕一个文人,居然能活了下来可太稀奇了。
万历帝立刻下令:“着袁崇焕觐见。”
袁崇焕大踏步走进中军帐。这家伙不仅不是衣衫褴褛的落魄样儿,反倒是一身戎装,盔甲铿锵,精神头健旺。
袁崇焕跪下叩首:“罪臣袁崇焕迎驾来迟,万死莫赎!”
万历帝一摆手:“
爱卿平身。爱卿怎么出现在这里?”
万历帝大人有大量,他没追究杨镐罪责,袁崇焕一个小小的四品钦差没制约住魏泽,更不会计较。魏泽堂堂二品大权在握,哪是袁崇焕能掣肘的?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袁崇焕,想知道袁崇焕怎么创造的绝地求生奇迹。
袁崇焕站起来道:“启禀万岁,当日魏泽弃兵逃跑,河西一片兵荒马乱。叶尔羌人追杀过来,士兵都丢兵弃甲,只求逃出生天。臣约束不得溃兵,也只能一路逃到西凉卫。”
“西凉卫?”杨镐问道:“西凉卫曾是六朝古都,城池高大,可是西凉卫军士们奋勇杀敌,你才侥幸得活?”
西凉卫也就是后世武威市,正处于武威平原,历史上前凉后凉等政权都在此建都。当年霍去病到了这个地方,以武立威,才更名武威。
只是到了明朝,武威行政级别一降再降,最终成了西凉卫,连个府城都不是。
袁崇焕向杨镐拱手道:“非也。属下到西凉卫的时候,卫兵早一逃而空。城内都是跑不动的溃兵和聚过来的百姓。属下觉得西凉卫城池高大可守,于是就打出钦差大臣旗帜,要求溃
兵随我守城护卫百姓,将来无罪有功。士兵们感念陛下仁德,于是勠力同心,总算守住了西凉卫,护住了十余万百姓。”
万历帝现在也懂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马上追问道:“卫所存粮有限,那么多百姓溃兵就食,粮食能支持几天?”
袁崇焕道:“西凉卫周围广有农田,骡马颇多,都被百姓拉进城内。这些日子,我们就是靠宰杀骡马度日。亏得军民同心,才打退了叶尔羌人多次进攻。”
周嘉谟看看袁崇焕整齐的盔甲,暗道信你个大头鬼。想那西凉卫城池高大,必是叶尔羌人懒得拼命。毕竟到处可以劫掠,何必触这个霉头?
不过这个袁崇焕能收束溃兵守住一城,倒也真是个人才。
万历帝问道:“我且问你:我大军渡过黄河,敌军节节败退,怎么不见你派人联系?不然你西凉卫出兵截断敌军归路,我们不就是大胜之局?”
袁崇焕赶紧俯身道:“陛下恕罪!西凉卫战马都被那些卫兵逃跑时骑走了,凭城内兵士两条腿出城,遇见叶尔羌骑兵有死而已。所以城外贼兵呼啸来去,臣实在不知万岁已经渡过黄河,不然万
死也要建此奇功。”
杨镐道:“你能保住一城百姓,就是大功一件。”
万历帝也觉得让步兵拦截骑兵有些强人所难。他看这袁崇焕一脸正气,有胆有识,不由得嘉许道:“袁爱卿立此大功,当奖!”又转头看向杨镐道,“杨爱卿,兵部右侍郎空缺,就让袁崇焕就任如何?”
袁崇焕一听差点儿喜欢得背过气去。
兵部侍郎是正三品,自己这一下是跨过了两个级别,一步到了许多官员一生只能仰望的高度。
尤其是自己本来心情忐忑,怕万岁爷降罪他督军不利,没想到竟是加官进职的结果。这怎能不让人欢喜?
杨镐打量一眼袁崇焕:袁崇焕才三十多岁,正是愣头青敢做事的时候。有他给自己打下手,正可以有功自己接着,有过推到他的头上。于是立刻满面欢喜道:“陛下圣明!袁崇焕勇于任事,正可以在兵部大展拳脚。”
周嘉谟心里不快。万历帝有些得意忘形了,任命一个侍郎居然不问自己这个阁老同意不同意。只是如今战时状态,能打仗的人才难得。让自己找出个比袁崇焕更强的人还真难。于是只得默默忍下了这口
气,也故作欢喜,称颂了几句陛下圣明。
万历帝踌躇满志。多少年了,自己做个皇帝圣旨不出紫禁城被彻底架空。这些大臣总喜欢和自己唱反调,以顶撞自己为荣。这回好,自己总算成为了一个一言九鼎的皇帝。
凉州卫未失,河西十余万百姓保全了性命,自然是大喜事。万历帝和群臣庆贺一番,虽然军中不可饮酒,可是万历帝毕竟不是军人,大臣们也不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