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杜若开玩笑地说,“宋大娘不叫我小子啦?”
宋大娘摇头,“你还说呢,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剪那么短的头糊弄大娘我,糊弄上瘾了是吧?”
杜若笑道:“哪有。大娘,你家就在这附近?”
宋大娘再摇头,“哪有那么好的命呀,我是宋家囤儿的,离这边人好几里地呢。
丫头啊,我们村儿里有好几户人家生了小娃娃,急需鸡蛋红糖,你看能不能跟大娘换点儿?”
杜若轻轻点了点头,“咱赶紧找个暖和的地儿说。”
“你瞧我,心急了。跟我来!”
宋大娘带着杜若来到一个车站边上的小胡同,这里的房子也是老旧得不行。
她打开一个小院儿的门,招呼杜若进来。
“这是我儿子跟他媳妇租的小院儿,回家猫冬还没回来。
我有空就来这边瞧瞧,顺便赚个辛苦钱。”
杜若朝着大娘竖了个大拇指,“大娘厉害。大娘今儿打算要多少鸡蛋,多少红糖。”
宋大娘一拍大腿,很是豪气地说:“丫头,你有多少我就能吃下多少?”
杜若想了想,“我有一百个鸡蛋,十斤红糖。我不要票,你也不能按市价给我。”
宋大娘默默地算了个账,“那行,鸡蛋我给你加一分钱,就七分钱一个。红糖按市价成不?”
杜若为难了一会儿,两人又掰扯了一会儿,最后两人各让了一步。
宋大娘在总价里加了两毛钱,杜若也同意了。
这次入账十四块两毛钱。
宋大娘也很开心,还跟她商量着下回她们咋交易来着。
杜若当然没答应,她怕有坑。只说看缘分,遇到了,恰巧她手上有,那就交易。
当然,杜若也是戴上了口罩,虽说这位大娘早就知道她的长相了,该遮掩还是得遮。
然后时间就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杜若便去了国营饭店,她饿了。
在国营饭店吃了两个大包子,喝了一大碗稀饭,外加一碟不要钱的小咸菜,美得很!
再回砖厂,杜若觉得这风也没那么冷了,气温终于是升上来了。
等跟沈离来的时候,杜若简直是望眼欲穿了。
“下次再也不等这么长时间了。”
太难熬了。
沈离笑道:“我知道你急,可你现在先别急,我还得先去问朋友要两袋子水泥。”
说着还拿出了扁担来,那意思就是要自己挑着水泥回来。
杜若秒懂,“行吧,你早点儿回来啊。”
这砖她来装车!
她力气够大,搬起砖来一点儿都不费力,一牛车的砖那真是咔咔往车上摆。
看得砖厂的值班的大叔连连赞叹,“小丫头,你这力气不小哇!比起我们砖厂里的一些男同志都厉害。”
杜若憨厚地笑了,“大叔,我力气大,村里农忙的时候也能拿到十个工分呢。搬砖算个啥呀,一点儿都不沉。”
值班大叔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的丫头。哎呀,要是我们砖厂的职工都像你这么有劲儿就好喽。”
杜若谦虚地含蓄了几句,心里突然有个想法。
“大叔,我听说我大舅也在咱们砖厂上班儿呢,不知道大叔听过他的名儿不?”
“哟,你家有亲戚在咱们砖厂啊。”值班大叔点点头,“怪不得能拿到砖厂的条子。”
这个时候买砖盖房子啥的都需要专门批条,是厂里负责这方面的领导开的。
还得需要买方开具说明,并不是你有钱我有砖,咱就能交易的。
杜若笑笑,“大叔您说笑了,我大舅他呀,来咱们砖厂好几年了,还是个临时工呢。”
一听这话,职班大叔顿时明白,敢情他弄错了。
一个临时工可没这么大的能力,能在这个时候弄到砖厂的条子。
职班大叔便问:“你大舅叫啥,说不定我还能认得。”
杜若道:“叫丁福山,不知大叔认得不?”
职班大叔哼道:“丁福山这老小子啊,哼,惯会偷奸耍滑,还不如你一个丫头……”
说到这里他便住嘴了,人家毕竟是亲戚,当着外甥女的面儿说舅舅的不好,总归是挺尴尬的。
杜若摇摇头,“大叔,您别给我留面子。实不相瞒,我们家跟我姥爷家断亲了。”
断亲二字,透露出来的八卦太多了,值班大叔赶紧追问。
“咋了?”
人家问了,杜若当然得说了,可不能错过这么一个给丁家人找不痛快的机会。
杜若叹气,“这事儿啊,说起来就长了。得从我娘说起……”
她长话短说,却也将两家恩怨都涉及到了。
她这个好吃懒做的大舅叫丁富山,寓意在那个年代来说还是很好的。
可是她娘呢,名字却叫丁报恩,要让她娘时刻记住父母的生养恩,也得时刻记她大哥给她在婆家撑腰的恩情。
她娘在没出嫁前确实是这么做的,给这一家人当牛做马。
嫁人后才渐渐醒转,名字也被她爹改为丁宝恩。
可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娘不时被娘家人剥削一下。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