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舍不得让她吃,而是如果日日贪嘴零食,正餐指定吃不下多少。
晚上饿了又要寻宵夜,大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玉清院一开小灶,玉竹院准能听见动静。
到时候两位主子又要小小闹一下不痛快,九皇子府上下又得战战兢兢两日。
剩下一个雨久不太适应眼下的境况,发觉大家都十分松弛,自己那双眼止不住地四处乱瞟,总觉的从哪会窜出来个不速之客需要他警戒。
等进了玉竹院,两位主子在主屋说话,他们一群下人不用在跟前伺候,自行寻个舒坦地方歇着。
雨久见云苓云心商量着进了小厨房,扭头一看云宁云生早就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一时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诶?雨久,你在太阳底下站着干什么呢?”
路过院门口去取食材的云心停下脚,好奇的瞅着他。
“天儿虽说转凉了,但今日的太阳也不小,你不嫌热啊?”
雨久左右看了看,挪着步子走到房檐下小声解释:“云心姐姐,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云心疑惑了一声,转念看到他这不自在的样子恍然一笑,想起自己刚到小姐身边时,也是这般紧绷且不自在。
“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到小厨房来帮我们打下手?”
雨久窘迫地低下头:“我,我不会做饭。”
“不用你掌勺,打打下手罢了,搬个柴火挑挑水,这总会吧?”
雨久连连点头,跟着云心一块往玉竹院的小厨房走。
路上碰到了怀里揣着两兜果子的云宁云生,雨久尴尬地躲开眼神。
云生看见雨久那畏畏缩缩的样就想翻白眼,更别提一旁的云宁还向他投去怪异的眼神。
江清月缠着慕容怀到府内园林的小池塘垂钓,路过面面相觑的几人时笑着说道:“雨久,九皇子府就是家,你别这般绷着,不然弄得我都紧张兮兮的。”
“是!属下知错!”
云心憋着笑背过身,云宁挑了挑眉,云生仰天叹了口气。
江清月无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悄悄拽了拽慕容怀的袖子。
慕容怀倒是顺着她,朝雨久扫了一眼。
不过那一眼没什么温度,平白又给人吓一哆嗦。
江清月也被这场面逗笑了,连忙拽着慕容怀的袖子往小池塘走。
“罢了罢了,慢慢来吧,当初云生和云心到我身边的时候也胆小。倒是云苓自始至终都胆子大。”
慕容怀由着自己的袖子被攥出褶皱,甚至还等江清月这只拽累了,换个身位让她换只手拽另一只。
“你也别太惯着他们。”
慕容怀声量放得很轻,路两旁的柳叶飘起风来,险些吹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将他们放在你身边,是为了护你安危的。”
江清月习惯性地晃晃手中的衣袖,“我知道,她们也只是在府里时看着活泼些,我若平日出门,她们比谁都警惕。”
一条柳枝划过慕容怀垂在身侧的手背,柳叶有些锋利,手背传来一丝发痒的刺痛。
一道血痕缓缓浮出,慕容怀低头扫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藏入袖中。
“你给那个新来的取名雨久?”
江清月点头,走到池塘边选了块石头坐下,等着慕容怀给她的鱼钩挂饵。
“问他,他就说让我取名,正巧我扫见院里的箭叶雨久花开得正好,便就定下雨久这个名了。”
慕容怀将饵挂上鱼钩,递给江清月时,发现她正往池子里拿鱼食下雨似的打窝。
“日后会往你身边安排许许多多的人,阿月,你别恼哥哥。”
江清月扔下最后一把鱼食,语气轻松地转过头来:“不会啊,容怀哥哥是为了我好,我为何要恼?”
慕容怀捻着鱼竿的指尖轻动,抬手甩进池塘。
“阿月喜欢自由,哥哥怕阿月会不开心。”
“不会啊。”江清月还是那副轻松的语气,手中鱼竿也甩进池塘,一只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摇晃着脑袋:“和容怀哥哥待在一处我就开心,倒是哥哥,日后只怕会时常进宫,要忙碌起来了。”
江清月盯着鱼漂处的圈圈涟漪。
慕容怀盯着池中小姑娘的倒影。
两双目光皆认认真真。
慕容怀瞧着看了一会儿,挽唇开口:“今日上午我同父皇说,吕大人已经认罪,但吕禾枢拒不伏诛,父皇大怒,要即刻抄斩吕府上下。”
江清月冷然笑起来,“皇上没下令要彻查一二?”
慕容怀轻轻摇头:“发生一件事,若有了当即了结的办法,他便向来不在意真相。”
“他只在意自己雷霆万钧的手腕,用以震慑天下的威名罢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出帝王心理,随后一同嗤之以鼻。
两束目光交汇在江清月的鱼漂下,池塘水碧清明处较浅,深处微浊,此时一条鱼儿缓缓从深浊处游出,凑到鱼钩前嘬了两口试探着。
岸边没了交谈声,只余偶有微风拂过。
鱼儿一口浅咬住鱼钩,但江清月并不急着收竿。
第一次,鱼儿吃掉了饵仓皇逃走。
第二次,鱼儿再次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