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醒醒,我们到达新世界啦!”
天屹识海深处,传来小正太音。
他却依旧沉浸在混沌之中,毫无反应。
一阵“况且况且况且……”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接着,又是“呜呜呜……”三声悠扬而又绵长的长笛鸣响,瞬间将天屹从昏沉中彻底唤醒。
天屹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他茫然四顾,四周人头攒动,喧闹异常,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阵阵冷风吹来,刺骨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天天,醒了吗?”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声音,在他身旁轻轻响起。
转过头去,他看到张清丽动人的脸庞,正满含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宛如星辰闪烁,肌肤白皙如雪,吹弹可破。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天屹的额头,眼中流露出担忧与心疼。
她身着半新不旧、略显臃肿的军绿色大衣,头顶那顶与之颜色相同的雷锋帽,显得有些陈旧。
苍白而又瘦弱的脸颊,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高挺的鼻梁和灵动的大眼睛,透露出别样的清秀与美丽,像是寒风中绽放的小花。
巫空轻声提醒道:“她是你的亲生姐姐,叫蒋天莘!”
听到这话,天屹缓缓抬起他同样苍白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抹阳光般温暖的笑,乖巧地回应道:“姐~”
蒋天莘眼中满含关切之情,温柔地问道:“天天,你饿了吗?”
话落,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碎花布料包裹,轻轻打开后,里面几个淡淡香气的野菜玉米饼子。
天屹的肚子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开始不争气地闹腾起来。
姐姐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强忍着饥饿感,伸手接过饼子。
将其掰成两半,毫不犹豫地把其中较大的一半递给了姐姐。
不是他慷慨,实际上是这东西太过粗糙,太刺嗓子,自己实在无法忍受。
饼子甚至没有成年人的手掌大,质地坚硬无比。
“你吃吧,姐姐并不饿。”蒋天莘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坚决不肯接过饼子。
“姐姐,赶快吃呀,不然就要变冷啦!”
破旧的火车里面异常寒冷,刚刚拿出来带着些许温热的饼子,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完全失去了任何热气。
终究拗不过弟弟强硬的态度,蒋天莘红着眼眶,默默地接受了弟弟强行塞过来的饼子。
温柔地替弟弟整理好头上戴着的棉帽子。
他们坐在对面座位、扎着两条又粗又长辫子的方脸姑娘。
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开口向她问道:“蒋同志,你是在鄂市下车?”
离终点站还有三站地,火车上人越来越少。
“是的。”蒋天莘点头:“谢谢刘同志的药,多亏你的帮助,我弟弟才不烧了。”
“不客气,不客气,同是下乡支援建设的知青,咱们有困难就要互相帮助,再说,你还请我吃饼子呢。”
两人低声聊着天,窗外忽明忽暗,天屹喝了点姐姐倒的热水,身子暖和一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车不断向前行驶,它所驶向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偏僻和寂寥。
沿途的景象逐渐失去了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荒芜的土地和稀稀疏疏的村落。
火车时不时地停下来,车门打开后,一批又一批乘客纷纷走下火车。
他们带着行李匆匆离去,月台不少人驻足片刻眺望远方,转身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每次停车,车厢里都会变得更加冷清。
火车终于抵达目的地缓缓停下,天屹从沉睡中悠悠转醒。
迷迷糊糊地跟着姐姐下了车,双脚刚一踏上地面,一股刺骨的寒风吹来,夹带着冰冷的雪花扑打在他的脸上。
寒意穿透了肌肤,直抵骨髓,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适应眼前的环境。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苍茫,荒野延伸至天际,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入眼便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远处可见几棵孤独的树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它们的枝干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挂,像是大自然赋予它们的特殊装饰。
眼前破败不大的城镇,叫天屹深吸一口气。
整条街二楼的房子只有两家,低矮陈旧的几栋房子在街道两旁,零星的几个行人匆匆而过。
寒冷的空气刺激着鼻腔,让天屹的头脑渐渐清晰起来。
他知道,自己来到特别艰苦的地方。
狂风裹挟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混沌,整个世界都被恶劣的天气所笼罩。
天色阴沉得如同夜幕提前降临,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姐弟二人在寒风中艰难地前行着,他们四处张望,寻找着接知青的人。
停在车站外的拖拉机,正是来自鄂尔斯公社、前来迎接知青们的交通工具。
拖拉机显得与众不同,有人别出心裁地用块硬纸板写上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