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身怀六甲,亲姐无法使用药物来治疗疾病,默默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病情日益加重却束手无策。
自己下针,却治不了伤症,用一些草药又不治本。
天屹气得牙关紧咬,后牙槽都快被咬碎了。
拳头更是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他心疼姐姐所遭受的苦难,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亲姐拖着瘸拐的双腿,艰难地做着洗衣、做饭等各种家务琐事,还要悉心照料年幼的孩子。
曾经那个热爱医学、手不释卷的姐姐,放下了她心爱的医书,全心全意投入到家庭生活当中。
那个可恶的男人却整日游手好闲,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做。
只会用花言巧语来哄骗亲姐开心,一分钱都不曾赚到过。
全家人的生计,靠着亲姐给别人看病开方子,所得的一点微薄收入勉强维持。
天屹对这个毫无担当的男人恨之入骨,也对亲姐感到又气又怜。
亲姐为何轻易地,被空洞的甜言蜜语所迷惑?
不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看着亲姐依旧强打精神,无怨无悔地操持着整个家,天屹的心如同被钢针刺痛。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此时亲生姐姐的模样。
与那幅画卷当中,她年仅十六岁之时的形象迥然相异。
心中不禁涌起阵阵疑虑:
难道说因为自己还活在世上,使得身为姐姐的她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致使其性情变得愈发沉稳起来;
亦或是期间曾经发生过某些自己并不知晓的事情呢?
面对困惑,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他确切的答案。
夜色渐浓,如墨般漆黑的夜幕缓缓笼罩大地。
倦意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迅速淹没了他的意识。
没过多久,他迷迷瞪瞪地进入了梦乡,沉沉睡去……
清早起床,两人中间的花布帘子已经拉开,亲姐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人没在屋子里。
天屹庆幸舅公家不住帐子,砌了火炕。
舅婆今天没去牧场圈里干活,陪着蒋天莘收拾出门用到的东西。
“莘莘能适应队里的的骑马速度?”舅婆打包着换洗棉衣,神色担忧的问。
“六岁的时候吧,爸爸朋友家的马场。”回忆起曾经的小伙伴,她唇角不由扬起一抹浅笑。
来草原的前几日,那位叔叔来了家里看望他们,说会替自己好好养着它。
舅婆面色不变,稍微宽心些:“那就好,骑马很磨人的,唉~”说着,忍不住叹气。
天屹坐在灶坑边,吃着早饭听她俩闲话家常。
稀饭加咸菜疙瘩,玉米面的馒头掺了点白面,还算暄软。
舅公家伙食久不见荤腥,却管饱。
好多人家现在仍旧吃不饱饭,不得不另外想办法。
奶制品不缺,喝个水饱没问题,大人不让小孩子们顿顿喝,容易坏肚子。
村西的湖不让过度打捞,队里看的很紧,找寻食物的途径愈发少有。
时转眼,亲姐姐将自己包裹成圆滚滚的球,她身手矫健地跃上一匹高大的骏马,潇洒地离开了宁静的小村落。
望着眼前波澜壮阔、万马奔腾的震撼场景,天屹的内心犹如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他心情激动不已,恨不能即刻飞身跃上宽阔结实的马背,疾风般驰骋草原之上。
伴随着阵阵狂风呼啸而过,那群骏马急驰而去。
天屹的目光紧紧追随,眼神中流露一抹深深的向往之情。
情不自禁地在心中与巫空喃喃自语起来:“世间有哪个男人会不爱神骏的良驹呢!”
言语之间,满是对骏马的喜爱和渴望。
巫空却对此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区区普通的马匹而已,既无法翱翔天际,也不够凶猛彪悍,实在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天屹回道:“它们威风凛凛、帅气逼人,拉风的很!”
站在原地目送马群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人群逐渐散开,该上工的去上工,想回家的朝家走。
天屹默默地跟在舅公身后,心中回味着方才热血沸腾的壮观画面。
可能是看出他眼中的热切,舅公笑呵呵的拍拍他头上的帽子。
宽慰着他:“等天没那么冷了,我让你大伯教你骑马。”
“好。”天屹立马欣然接受。
村里生活乏味无波,大多数时间他在家学习,姐姐留给他每日需要写的作业,占用了大半时间。
开学的原因,白天村里小孩子的欢笑声不见了,大人们大冷天也不出来串门。
冬天的草原村落,每天放羊喂牛的,活很清闲。
放眼望去,冰雪融化,枯黄的草显露出来。
羊群、牛群赶出圈里,它们一路走一路吃着。
“要开荒喽。”舅公佝偻着腰,打扫着院里风刮来的荒草。
天屹拿着铁锹帮忙把扫成堆的,运到墙根。
“舅公,大伯也会去放马吗?”他脚步轻快的忙不停,嘴上也不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