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父亲告诉他们,他和母亲已经成功地联系上了舅舅一家。
偶尔还会互相通信,听到这个消息后,两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看着爸爸苍劲有力的字迹,字里行间的蕴藉情感,他的关心词句含蓄的表达对儿女的思念,以及热切的关怀。
天屹带着笑看完写满三张信纸的字,伸着脖子看了眼放在门口的大包袱。
“又邮来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饱。”蒋天莘蹙起眉头,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
穿好袍子下了地,天屹跟着亲姐,拎起包裹去了舅公他们屋。
推开门,闻到舅婆早早炖着羊肉,满屋飘香。
“又买一堆东西,下次写信告诉他们别乱花钱,家里什么都有。”给姐弟俩盛了奶茶,舅婆习惯性帮他们整理包裹。
“里面大多关于畜牧业的资料,吃的很少,之前说过我现在工资很高,每月回去公社采购回来,这边肉类好买的事。”捧着奶茶碗,蒋天莘跟舅婆聊着。
天屹在一旁无声的作陪,听着两人话家常。
亲姐回到家里,人情味儿很浓,不再像卫生所里侃侃而谈,面露庄重的模样。
草原里并不是每个年景都好,春季牧民们会担心返青的草长势不好,担心虫灾等。
夏日烈日炎炎,放牧的不小心便会中暑,强光照射下牛羊烤的食欲不振,不长膘。
秋季担心人吃的储备粮不够,担心牧群储备草料不够,也忧心着赶去交任务的牛羊不够强壮。
冬日呢,不管下不下雪他们依旧忧心,雪下大了便是白灾,动物不好活,人也艰难。
不下雪的话,表示来年大旱,那就更恐怖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来年牧草很难返青,还会伴随着虫群寸草不留的掠夺,那么饿肚子牛羊马更加活不了。
期间还有很多很多畜牧病病灾灾,时刻压在牧民们的头顶,不知何时‘卡擦’一下降临。
四年的草原生活,天屹学会很多,随遇而安的性子叫他苦日子能过。
如今一批批兽医进入各个大队,牧群死亡率逐渐减少,生活一天比一天宽裕。
明天亲姐送走这批学员,她也即将再次启程,去巡视学员学成后进入各大队的情况。
再次回村时,表示着下一批学员即将到来,接上他们,蒋天莘带着他们继续游走于各大队之间。
前两年只管给人看病,近两年连兽医工作也承接了,大概没有失手过的记录,她兽医的身份,比医生职业,更加让牧民们推崇和欢迎。
眼下家里衣食住行的东西,基本是各处牧民们为感谢亲姐,托人送她的。
亲姐小小的身体,好像深藏着巨大的能量,每日精神抖擞的骑马到处跑。
几乎没有节假日和停歇的时候,懒蛋天屹佩服亲姐,却不想学她。
蒋天莘也不在意弟弟想学什么,现下对他的要求极低。
只要活着,别犯错,好好长大即可。
待到蒋天莘愈发成熟,教过的学员遍布整个盟区,已是七六年底,他们来到草原已六年半。
一纸调令突如而至,征调她去往最北方牧区一年时间。
踮着脚尖,拍着长到快一米九的大小伙子的肩膀。
“答应我的事别忘了,一年后我肯定回来,你要乖乖听舅公的话,多帮舅婆干活,大伯的腿你记得每个月去领药帮他热敷,大伯母的也是,提醒她喝药。”
心里明知道此时的离别,将会在不远的日子再次相逢,心里仍然不好受。
想抬手揉揉弟弟的头,发现使劲垫脚的够不到。
还好,善解人意的弟弟弯腰低下头,主动蹭了蹭她的手心。
蒋天莘心里暗自嘀咕着:“吃着同样的饭菜,自己使劲蹿蹿才长到一米六,在看看弟弟......啧~老天真偏心!”
离别的愁绪,同样侵袭着相处惯了的舅公他们,家的院子里,挤的满满当当全是人。
大家目送着一步一回头的蒋天莘,上了拖拉机,伴随‘突突突’的响声渐渐看不见影子。
不知道是谁,突然哽咽出声,天屹被舅婆一把抱住,哭的小老太太身体一抽一抽的。
没办法说离春风吹来的日子不远了,他只得轻轻拍着舅婆的后背,以示安慰。
亲姐离开的日子,对草原来说影响不大,学员基本成手,真正用的上的地方并不多。
她六年来总结的草原牧医手札订成书册,由天屹闲暇时配图。
手札里涵盖各种草药的绘图,家畜和人的常见病等,处理与急救的简画解析,
厚厚的一本,被盟里报社挖掘,主动帮忙印刷出版,放到全国连锁的爱华书店出售。
亲姐‘蒋天莘’的大名,就此远扬。
见面可能不认识,但说到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
这两年除了往返于牧场间,她还要参加各种会议,盟里的、县里的、公社的,成日总是忙忙碌碌不停歇。
天屹没办法跟着亲姐,蒋天莘更舍不得让弟弟跟着,听说北方草原极冷,冬日风雪漫天根本出不了屋。
亲姐离开的日子里,天屹掰着手指数日子,忍不住跟巫空抱怨:“亲姐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