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徐十八前几天去找过这个大哥,姓牛,人称牛哥,牛高马大的汉子,五十来岁,大秃头,鹰钩鼻,瓢叉子嘴,算得上是县城扛把子,人家祖上就厉害,县城的瓢把子,现在虽然人才凋零了,但是总归根基还在,手下敢打敢拼的兄弟十几个,招呼一声能来一二百人。
这人把控的全是灰色的生意,捞偏门的,各种下三滥见不得台面的生意,都要给他干股,不然别想干的下去。
徐十八过去也没空手,华子、台子都拿了,拜会一下牛哥,江湖礼节,过得去得了。谁曾想牛哥张口要炒鸡店一成的干股,也就是说,赚十块钱,就得给他一块钱,凭什么?徐十八当时就走了,什么玩意。
今天客人多,又是开业,适宜动刀兵,徐十八过去打招呼:“牛哥,您来了,里面请,楼上给你们留着座呢。”
牛哥哈哈一笑:“看来徐老弟压根没把我牛某人当回事啊,打声招呼就要开业,好的很啊。”
旁边小董、小刘就要过去,刘夏莲一压手:“让徐哥处理,他有能力当这个总经理,就得学会处理这些事情。”
谁曾想李村长带人过去了,十几个人上手就往外推:“既然不是来喝酒的,那就外面说道说道,是骡子是马外面溜溜。”
混社会的遇到了农村人,照样吃瘪。
牛哥蹭的一下把砍刀拔了出来,刀身上还有残存的暗红,很显然这是以前砍人留下的。整整十八个人,十八把砍刀,气势好强。但也得分跟谁比,村长一招手,十来个人从大马车上把老炮筒拿过来了,其实都有猎枪,但是一般不能用,都在家里放着呢,老炮筒这是路上防狼的。
十来条老炮筒,这玩意可吓人啊。
老炮筒属于土制的燧发枪,村长把枪指在牛哥脑袋上。
“小子,跟老子玩横的,你还嫩点。你小子也算混社会的?不打听打听,李家屯的人是你惹得起的吗?别说你了,就是你祖宗来了就得跪下,当年五百土匪打李家屯,回去有二百吗?”
牛哥吓够呛,这要是步枪他还真不担心,毕竟那玩意轻易不会走火。但是老炮筒这东西丝毫没有保障,说响就响。
“徐十八,县城的规矩,不能动枪,你还想不想混了。你要是有胆,咱们傍晚沙河边上见,不敢来的是孙子。”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这牛哥欺人太甚:“好,不敢去的是孙子。老子一个人单挑你们十八个,瘪犊子玩意,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牛皋带着手下调头走了,这也是给自己个台阶下,他是真没想到饭店开业竟然来了一批拿土炮的亲戚,这玩意能胡闹吗,说响就响,每年走火打死的太多了。
看热闹的也不害怕,这年头人神经都大挑,还纷纷拍手叫好。
“一点小事,耽误大家吃饭了,大家接着吃,接着喝。”
有人说:“这西瓜果盘太好吃了,还能再送一盘不?”
徐十八说:“妥了,这就安排,送。”
一个十来斤的西瓜能切四个果盘,厨房还是有准备的,很快送上来了。
二舅舅徐义对刘夏莲说:“这个牛哥在县城关系很硬,是个积年的惯匪了,一直没人拿下,你们要小心了。”
“多谢二舅,相安无事也就算了,他若是找事那就好日子过到头了,林场人就是人多枪多。”
“那就好,总之多加小心。”
徐义也是无语,自己这外甥女虎了吧唧的。
“哎,舅舅,前几天正想着去找你呢,你们那镇上,十来年的野山参什么价?”
“别看年份低,但是价格可不便宜。说是野山参,其实大多都是放养的。估摸着要两块左右一根,产地收参各凭眼力。”
“那行,抽空过去看看,到时候上你家吃饭啊。”
“来呗,你这说的,好像你二舅管不起饭一样。”
开业进行的十分成功,除了自家的亲戚朋友,光客人消费了两百三十多钱。收银员都忙够呛,这年头全部是现金。
午饭过后,刘钧带人走了,毕竟他的人是林场保卫科,公家单位,不适合插手这事,但是李村长、李少凌,两拨人,三十来人都留下来帮忙。
这年头社会人原则性还是很强的,就比如这个牛哥,约架约的挺准时。
下午五点左右,饭店客人挺多,这边生意该咋做咋做。
李大美临时客串大堂经理,刘夏莲、徐十八、村长、李少凌、李二驴等三十几人来到了县城外的沙河边。
对面牛哥聚集的人可真不少,最起码一二百人,这年头这阵仗也挺常见,不出人命官家也懒得管。
双方都很克制,一水的砍刀、木棒之类的兵器。
徐十八拿了一根洋槐木的齐眉棍,只有一米二,实际上这是一个铁锹把而已。
“姓牛,胆小了是吧,叫这么多人,年纪大了就别混了,想打群架以多欺少?”
牛哥哈哈一笑:“后面这些都是看热闹的小辈,我身边这十八人挑你们三十几号。”
徐十八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徐十八是如何得名的吧,我一个能单挑你们十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