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雪禾来到了秦家,秦婉清已经开始显怀了。
“秦姐姐,怀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她觉得自己才刚长大,她的朋友却已经怀孕了。
到时候秦姐姐的肚子会越来越大,蹦出来一个小娃娃,管她叫姨姨呢,好神奇。
秦婉清柔和的笑了笑,“辛苦,却也幸福。”
招人入赘是她早就决定好的,秦家代代从军,战死的多,活下的少,到她这一辈,只剩下她和兄长两个人,其余皆战死。
秦家是有爵位的,他们的父亲秦峻峰久居燕州,世袭镇北侯,战功卓越,寻常老百姓不知道镇北侯是谁,却都知道秦将军。
秦凌宇目前掌管京畿一带的军队,可是终有一天,大靖和匈奴再次打起来,陛下一定会让兄长跟随父亲出征。
离别、死亡,是他们家的常态。
秦凌宇和秦婉清从小在母亲的泪水下成长,母亲年仅三十便抑郁而终,因此秦凌宇并不想娶妻。
他给不了女子想要的安定生活,何必娶了人家,让人跟着他受苦呢。
秦婉清没有继承秦家人的强健体魄,却有一颗稳定而强大的心,兄长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乐意接受。
她是秦家人,她的孩子必然要姓秦。
她的孩子,也会是兄长的孩子。
她见多了亲人的死亡,决定从下一代改换门庭,战死沙场不应该成为他们秦家人最终的归宿。
说起来荣耀,到头来不过黄沙埋骨。
所以,她的夫婿,最好要是一个会读书的人。
秦婉清不需要夫婿功成名就,也不需要他有多么忠贞专一,只要他能让自己生下一个会读书的孩子,完成她的计划。
秦婉清想到过以利诱之,秦家在皇上面前素有恩宠,入赘在面子上确实不好看,但于仕途一道是绝对有利的。
可是没想到……
“娘子,我今日得来一幅画……弟妹也在啊!”
乔留仙热情洋溢地跑了进来。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位空竹居士的真迹?”
“为了这幅画,我接连问了好几个人,走访了好几个地方,你不知道那个老头有多难缠……”
竟然真的会有人真心实意、不计较得失地做她的上门女婿。
年纪轻轻的举人入赘,这在整个京城都是轰动一时的,更何况乔留仙祖业丰厚,父亲更是当朝名士,这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纵使秦婉清别有目的,也不禁被他的赤子之心所打动。
沈雪禾看着这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很是惊奇。
秦姐姐竟然这么有耐心,一点也不嫌弃乔师兄吵闹。
“乔师兄。”
“乔师兄!”
“弟妹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乔留仙摸了摸头,“你坐下来比我娘子矮这么多,我注意不到你。”
沈雪禾捏了捏拳头,“你可真会说话。”
她现在已经和青杏一样高了,怎么也跟矮不沾边吧。
在知道乔留仙是高人之后,她是很想客客气气地对待他的,结果……
“我想问你,你真的会卜卦吗?”
乔留仙打开折扇,只见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一卦千金。
沈雪禾睁大眼睛,“这么贵?”
敢这么收钱,他真是高人吗?
这卜卦不会是骗人的吧,传说中的高人往往都是不慕名利的。
乔留仙故作潇洒地扇了两下,“养孩子不容易啊,我得挣钱。”
他现在已经很有当爹的觉悟了,不能让自家孩子比别人家得到的东西差。
沈雪禾好奇地问道:“真有人花千金来买你一卦吗?”
乔留仙昂起脑袋,很是骄傲的模样,“自然是有。”
说着,他嘿嘿地笑了起来,像是得了腥的猫。
沈雪禾竖起大拇指,“不得了。”
她已经彻底不觉得乔留仙会卜卦了,就是很惊奇他能骗到这样的冤大头。
乔留仙嘻嘻地笑:“弟妹问我这些,是不是也想算上一卦啊?”
沈雪禾摇了摇头,“不用。”
她又不缺什么,就算她真的想算卦,她也信不过乔师兄啊。
相公肯定是被乔师兄糊弄了,误打误撞才猜对了一回,不行,她回去得告诉他,万一乔师兄以后继续糊弄他可怎么办。
——
他儿子,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盛弈蹲下身,直视着盛砚,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砚儿,我是父王,你还记得我吗?”
盛砚想了又想,觉得他父王不长这样呀。
以他的身高,通常只能看到盛弈的下巴,两人从未平视过,他自然认不出来。
“你骗人,坏人!”
肯定是骗小孩儿的,要把他卖了。
到时候他就再也见不到母妃了,成为天底下最可怜的小孩儿。
盛砚开始干嚎,“你不是父王,走开,哇啊啊——”
盛弈手足无措,小孩儿该怎么哄,他不知道啊。
他倒也不怪盛砚认不出来他,毕竟要不是在这儿见到,他自己都认不出来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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