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相处,苏幕遮对玲珑的习性算是彻底了解了,根本用不上灵虫。这只猫妖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能睡的修士。她每天都在酣睡中度过,一旦醒来便四处寻找食物或者出去逛街,从来不见她修炼,活的像是一个植物人一样。
回想起过去,苏幕遮不禁感叹自己当年还有师父这座强大的后盾时,也曾显得有些慵懒。但与玲珑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像她那样懒惰,怎么境界还那么高。
又是一个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纱洒了进来,苏幕遮咚咚敲响西厢门,久久没人回应,就推开门进来嚷着:“玲珑,别睡懒觉,既然入了我们门派,就得守我们门派的规矩。功法看了吗?”
玲珑一脸不高兴地抱怨道:“大早上的,吵死人了。”说完把头埋进被子里。
苏幕遮也不惯着她,只见他一个猫身上床,伸手就扯被子,严厉的说:“像你这般懒惰,何年何月能恢复境界?”
玲珑死死拽住被子,斩钉截铁的怒吼:“谁也不能把我和我的被子分开。”两人拉扯了一番,谁也不肯让步。
苏幕遮鞋子都蹬掉了也毫无办法,只好改变策略,一边找鞋一边说:“好,你就睡吧,我现在就去厨房烤鱼,做好了我就全吃光,一口也不给你留。”
苏幕遮得意地笑了笑,打开房门后,差点撞上一个人,原来门口一直站着一位身着青色纱裙的少女。
苏幕遮与少女同时一惊,来人是大妖柳青。
柳青看见苏幕遮和玲珑在屋里,衣衫不整被褥凌乱,于是脸上又现羞赧懊恼之色。
苏幕遮尴尬不已,道:“柳姑娘怎么来了?”
柳青躬身施万福礼,维持着体面说:“雍容姐姐安好,苏公子安好。适才府门没关,我敲了一会儿门也无人应答,便斗胆自行进来了。”
玲珑热情招呼,殷勤的说:“我们也刚睡醒,刚才还有起床气,看见你就没了。你来的太巧了,一起吃烤鱼。”
柳青虽然参与围杀过师父,可苏幕遮并不记恨她,客套之余,自然地询问起她的来意。柳青竟似有所顾忌,樱唇微启又合,良久未吐露真言。直至苏幕遮耐心再三,她的声音才如同春日细雨:“此行,实为求取诗仙墨卿之墨宝,字帖或是诗词皆可。”
此言一出,让苏幕遮有些犯难,师父平时最头疼的就是求诗,最看不惯的就是酸儒,最不愿干的就是题词。每每有人上门求取墨宝,都会被赶走,久而久之墨卿这傲慢的名声就越来越大。
苏幕遮不禁苦笑,只能如实相告:“柳姑娘当日仗义执言,本应送给姑娘,只是姑娘有所不知,家师对求诗之事,向来颇为抵触。”
柳青退而求其次,说:“收藏的诗集也行。”
苏幕遮汗颜,心里想我以前没注意,师父怎么一点诗人该有的文气也没有,只好硬着头皮说:“诗集也没有。”
最后柳青妥协说:“来往的书信也可以。收到的,寄出的都可以。”
苏幕遮思索一番,忙说:“姑娘稍等,我先找找看,若有留存一定奉上。”苏幕遮从未想过师父仙逝的如此猝不及防,所以平时的书信都没有刻意留存,但总归有一丝希望。
翻箱倒柜,翻出一只木盒,里边藏有一封字迹清秀的来信。
墨卿亲启:
灵儿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如今听闻大人寻访,乃知大人对前尘往事未曾释怀,故修书一封,以解大人之愁。
灵儿一生为情所困,痴痴等候,终是青丝成白雪。如今世事变迁,恍然明白,情之一事,最是伤人,万千誓言不过徒增烦恼。
君不曾娶我,我亦无福嫁君。或,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既然无缘与君成双,便不应强求。前尘种种,皆是浮生若梦,不必再耿耿于怀。与君绝别,此生不见。
湘灵拜别。
读完信后,苏幕遮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感动,反而有些不舍得了。左右权衡之后还是决定留下书信,满脸歉意的对柳青说道:“姑娘勿怪,虽有书信,但不好相赠。”随后取出一管青色的毛笔,郑重的说:“这支笔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也是我师父亲手所做。希望姑娘不嫌弃,收下这份薄礼。”
柳青小心地拿起这管小笔,认真观察起来。笔端刻有&34;管锥&34;两个字,字迹清晰可辨。笔头由普通的狼毫制成,而笔管则是一段常见的椿树树枝。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笔管上竟然刻着&34;下笔泣鬼神&34;这样的字样。更有趣的是,笔端还有两片翠绿色的嫩叶,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以墨剑仙的境界和品格,这支笔要么是无价之宝,要么只是平凡无奇的寻常物件,后者的可能似乎更大一些。
柳青看不出来门道,但又害怕这管小笔太过珍贵,推辞不敢收。
玲珑在一旁一直挤眉弄眼,见柳青不肯就范,一把将小笔夺过来塞到柳青手中,笑道:“拿着拿着,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师兄不是庸俗的人,向来视金钱如粪土。柳妹妹如此看重利益,反而成俗气的人了。”
柳青思考过后,大方收下,感谢道:“公子高义雅量,是柳青俗气了。此番恩情铭记于心,他日苏公子若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