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慌后,林木抓起鲤鱼,找了一个有气石打氧的淡水缸轻轻放进去。鲤鱼翻着肚子,眼看着是活不长了。 地下室里转了一圈,遍地尸体,再也没找到第二只幸存的实验动物,就连蜘蛛壁虎也被打得稀烂。绕过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斑马鱼培养系统,林木拿了一根拖把,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路过二楼的时候,她听见滴滴的蜂鸣声,发现各个实验室的门都大开着,而蜂鸣声正是从220传来的。 林木心里一凉,忙跑进去,看见大开的冰箱门和化了一地的水。 她呆呆地站在那,过了足有半分钟,才默默关上冰箱门。 本是拿来防身用的拖把发挥了它最基础的作用,擦完水,林木把东倒西歪的凳子扶起来放好,掉下来的石膏板扫到一边,关门走人。 看来刺客已经离开了这里。 即便是这样,林木依然不敢大意,一面走一面竖起耳朵留意周围的动静。 上了三楼,林木跨过一盏摔碎的灯,直奔课题组所在的那些实验室,还没进细胞屋,就看见地上的烘箱,还有从烘箱上掉下来的烘箱门。 林木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能说什么呢?还好那些几百万块一台的荧光显微镜没被人砸烂? 林木回到休息室。 她的电脑已经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边上其他工位上的电脑也是如此。倒是师兄的电脑连着电源,还在那款游戏的初始界面上。林木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4:31。 她买的饮料还在桌子上,倒着,她不敢喝,开了封的饮料谁知道有没有被刺客投毒呢? 林木舔了舔嘴唇,朝四楼走去。 没记错的话,她被推进水里之前,通往天台的门开了。 刚到楼梯口,林木停下脚步,攥紧拖把放轻脚步躲到拐角后面。 有东西上来了。 实验楼里安静极了,她甚至不敢正常呼吸,一面露出一只眼睛死死盯着楼梯间,一面仔细分辨微弱的冰箱报警蜂鸣声中夹杂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重,很有节奏,也没有动物指甲刮擦地面的声音,应该是一个人。 终于,一头有些凌乱的黑发隔着栏杆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是在操场遇见的那个人。 几乎就在她看见那人的同时,那人也看见了她,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朝她点点头,“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那人在楼梯上站下来,歪着脑袋看了她片刻,“你不是玩家。” 林木心里一惊,随即又觉得厌烦,“你不用诈我。” 那人没说什么,径直上了四楼。 “这都什么啊……一个个的。”林木心里抱怨着,擎着拖把隔了几米跟上去。 “这里应该有过一个小副本。” “嗯?”林木的手指摸过木门破洞上的毛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每个新玩家经历的前三个副本就是小副本,地图限定在相应大副本的局部,耗时也更少,主线任务大多也更容易。”那年轻人没有开灯,只是拿着一把手电筒在小屋里上下打量,他也没等林木有所回应,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进入副本的时间是十点左右,这座楼在上半夜进不来,坠楼的尸体在十一点左右消失了。” “我叫暮雨,在这个游戏世界是这样。”他看完了屋子,转出来,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依然是一副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他也没管将拖把横在身前隐隐呈防备姿态的林木,径直走上天台,“对没有技能的普通人来说,这些正式副本很危险。” 林木依然没有说话,风从大开的天台门吹进来,铁架子上贴的A4纸哗哗直响。 “实验室之夜,”他的声音很轻,好像快要睡着一样,但每个字都能让人听清楚,“任务是探索实验室的辛秘,游戏的任务总是这样。”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帮不了你。”林木冷冷地说。 “你能。”暮雨回过头来,“十点半左右,我看见你从这里出来。”向下一指,方位刚好是林木离开的那扇门,“讲讲在那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吧,拜托了。” 见林木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绕着天台仔细检查起来,当看到一段系在天线底座上一段拖到天台边上的渔网时,他愣了一下,摸了一下渔网整齐的断口。 “很快的刀,”他说。 林木从他手里拉起渔网——她的另一只手上依然握着那杆拖把。渔网扯直之后,断口刚好到女儿墙的墙沿,“下面是夏天的尸体,”林木用拖把杆点了点墙沿,“但这里没有刀痕。” 暮雨凑过来摸了摸墙沿,“谢谢你。” 他没有继续问什么,林木也没有多说,两人安安静静地下了天台,暮雨环顾走廊,走到休息室门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进去吗?”林木一手把拖把杵在地上,一手叉腰。 暮雨想了一下,“会等你不在的时候进去。” 对方这样一说,林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什么也别动。” “谢谢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果然,暮雨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台开着的电脑。 “那是你的电脑吗?” “不是。” “我可以看看吗?” “不好吧。” 正说话间,头顶的电灯闪了闪,忽然就熄灭了,背对着电脑屏幕幽幽的冷光,暮雨的脸一片漆黑,林木立马把拖把横在身前,戒备地看着他。 “或许我们应该看看这个电脑上有什么,”他说。 林木飞快地向窗外瞥了一眼,整个学校的灯似乎都熄灭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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