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秦风与梁帝斗智斗勇总结的经验判断,进宫也是有讲究的,主要看梁帝在哪召见。若是在朝会大殿上,则是奖大于罚。若是在御书房单独召见,那就要悠着点了,梁帝十有八九是要下手整人了。
不出秦风所料,自打进入御书房,梁帝便一言不发,始终低着头批阅奏章,视秦风如空气。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时间,梁帝这才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接过张修业递来的莲子羹喝了两口,然后低头继续批阅奏章。
在这期间,秦风倒是提醒过两声,却全都被梁帝无视。
直到入夜二更天,废寝忘食,勤于朝政的梁帝,才终于将批阅好的奏章,推到一旁,使劲打了个哈欠,冲秦风挥了挥手:“今儿时辰不早了,你且先回去歇着吧,待明日朕再与你讨论北境诸事,退下吧。”
若是搁在以往,秦风肯定是要问清楚,梁帝究竟在搞什么鬼,把自己叫来御书房罚站了半天,然后一挥手就给打发了?玩呐!
但今时不同往日,秦风也不啰嗦,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御书房。
结果刚走两步,就被张修业拦住了。
张修业这老阉人,一如既
往的阴阳怪气:“秦十户,你也看见了,圣人勤于政事,公务缠身,一忙起来,便是废寝忘食,这不连晚膳都没用。算着日子,圣人也有三个月没有回后宫了,做圣人难,作个明君更难。你可不要因此,心存芥蒂。”
秦风心里一阵冷哼,自己就算再狂妄,也不可能当众挑圣人的不是,这老阉党,分明是在下套。
秦风根本不上钩,朝着御书房拱了下手:“有此明君,乃大梁之幸甚。”
张修业笑着点了点头:“对了,有件事圣人忘了问,老奴便多个嘴,免得圣人事后想起来,劳烦秦十户又跑一趟。这眼看着天气转凉,临近秋收,以往年习惯来看,每逢这个节骨眼上,北狄方面必有大动作。今年会如何?秦十户怎么看?”
张修业乃是阉党,无权过问朝政,既然这么问起来,必然是梁帝授意。
六皇子和谢云儿的事,以及秦风在北境剿灭黄诚叛党,击退桑干军等要事,梁帝却只字不提。
就是要毫不掩饰的刻意打压秦风,至于起因,自然是秦风今时今日的威望,已经到了令梁帝忌惮无比的程度了。
太保党要除,国战
要打,但秦风的势力也要削弱。说白了,这朝中向来没有所谓的君臣情分,谁势大,梁帝就要办谁,绝无特例。
此时,张修业提及秋收和北狄战事,已经是罢黜秦风兵权的铺垫了。
秦风心里很清楚,梁帝想让自己变成第二个高明,虚权大于实权,可镇住各地豪族,但小命却捏在梁帝手中,随时都可以将秦风这个工具人除掉。绝不想让秦风变成第二个林太保,免得事后无法掌控。
秦风太了解梁帝的办事风格了,因此面对张修业这番话,显得无比轻松。
“桑干军钉在前线,毫无退意,最关键的一点,北狄名将陈斯,已经奔赴前线。不出意外,秋收之际,将爆发一场大战。此战,极有可能关乎国运。”
闻言,张修业眼睛一眯:“秦十户如此肯定?”
秦风没有半点迟疑,斩钉截铁:“北狄战略核心从未发生过改变,其目的是撕碎大梁边陲,只要边境防线崩溃,北狄即可长驱直入,逐步蚕食大梁疆土。一旦错过秋收战机,天气转冷,北狄方面粮草供应出现麻烦,至少四到六个月内,北狄都将无力再进犯大梁。”
“
而这段时间,足够上北溪县成为不可动摇的前线堡垒。”
张修业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冲秦风做了个请的手势:“经秦十户此言,老奴茅塞顿开,时候不早了,请吧。”
目送秦风离开,张修业转身回到御书房,刚进门,便发现梁帝已经离开书案,站在窗边,望着秦风的背影。
张修业正要开口,梁帝已经挥手打断:“朕都听见了。”
“半个月后,秋收就要陆续开始,战火将起,这个节骨眼上,一动不如一静。”
尽管梁帝对于北境战事了解极深,但再深,也不如秦风深,毕竟秦风数次奔赴北境,实地作战,纵观整个朝堂,也没有谁敢说比秦风更了解战局走向。
既然秦风说,秋后将爆发大战,那就十有八九。
大战在即,不便对秦风下手。
梁帝长叹了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传朕命令,责令六皇子近日不许再出宫,至于谢家一事,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
……
秦风离开禁宫,第一时间返回秦府,将所有人全部叫到面前,包括父亲秦天虎。
见秦风自禁宫回来,便神情严肃,秦天虎不由一阵奇怪。
“风儿,圣人召你入宫,必是褒奖你平叛有功,你怎愁眉不展?”
褒奖有功?!
秦风不由苦笑:“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此言一出,包括秦天虎在内的所有人,皆是一愣,隐约意识到情况不对。
“到底怎么回事?”秦天虎沉声追问。
柳红颜也有些紧张:“本是大喜的日子,怎会突然出岔子?风儿,你莫不是又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