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北狄青玉山脚,六千搜剿大军,已经将整座山包围的水泄不通。
许谦直接将营帐,迁移到青玉山下,以便第一时间掌控攻山进度。
而这从各地县城调派而来的六千大军,则原地搭建帐篷,进行休整,待翌日上午,对青玉山进行第二次围剿。
许谦站在营帐外,盯着青玉山,眼神阵阵凶狠。
自从上次吃了大亏,许谦一直耿耿于怀,心里更是暗暗发誓,不把青玉山上的贼寇斩尽杀绝,誓不为人!
待到午夜子时,许谦才含恨睡下。
而距离中军大营以南五里外,则是雄鹰旅的简易营地。
营帐内,陈平和马宁,以及夜枭头目,依旧对着沙盘,分析着青玉山的情况。
起初,陈平是打算等许谦屡次吃亏,然后将消息禀报给上峰,罢黜许谦的督军头衔,再研究如何围困青玉山。
结果……任谁也没有想到,许谦居然恶人先告状,直接派人去前线上峰处,以“陈平怠慢不出力”为由,狠狠地告了陈平一状。
陈平心里又岂会不明白,许谦这是在卸责,更准确来说,是把黑锅往陈平身上丟。
上峰得知剿匪不利,大
为光火,第一时间派传令兵前来斥责陈平,并且命令陈平,必须无条件配合许谦。
也是从夜枭头目口中得知,许谦的恩师,与前线上峰,乃是同窗好友。
陈平无可奈何,明知道强行攻山,会正中敌军下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既然要打,就要尽可能杀伤敌军有生力量,只要对方开始损兵折将,就是己方的胜利。
但是距离上次攻山,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
许谦那厮,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军令如山”,本来扬言,次日就要攻山,结果因为有几路援军还未赶到,硬生生拖了三天。
美其名曰一蹴而就。
去特娘的一蹴而就,盘踞在青玉山的人,可不是山匪流寇,而是天机营卫士,鬼知道这三天,山中已经设下多少陷阱!
一旁的马宁,不由苦笑:“将军,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当初我等驰援回来,乃是为了雄鹰旅的弟兄报仇,如今却泥足深陷,困在了此处。与许谦那等鸟人共事,还不如面对北溪黑骑!至少换箭的时候,大家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谁生谁死,就是赌命罢了。”
“哪像现在?真特娘的窝
囊!”
陈平心里也像是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但没辙,谁让许谦是督军呢?官大一级压死人。
“别发牢骚了,想想如何攻山才是。”
夜枭头目盯着沙盘上简易的青玉山模型,伸手一指山腰位置:“以此为分界线,若能将敌军,逼到山腰以上,我等就成功了一大半。
“山腰之上,极端贫瘠,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就算敌军抢了些物资,但却缺乏水源,而且缺少庇荫之地,不出三天,就可见到胜负。
“只是……
“这山腰之下,林地茂密,地势复杂,天机营卫士如鱼得水,若想将敌军驱赶到山腰之上,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伤亡。”
说到这,夜枭头目眼睛一眯,压低嗓音,小声提醒:“许谦已经盘算好了,待明日攻山,便会命你麾下雄鹰旅,骑兵改步战,步战改先锋,率先进山。
“对于此法,许谦颇为得意,说是你雄鹰旅皆是精兵悍将,士气一流,不会像其他守军那般不堪,绝对能顶住压力。
“只要雄鹰旅不崩溃,后方的守军就可跟随你部,一路冲杀上去……”
陈平挥了挥手,脸色阴沉至极:“别说了。”
陈平
打心眼里感激夜枭头目的通风报信,但同时,也尽是愤恨悲悯。
将雄鹰旅改成步战先锋?亏许谦能想出来!
失去战马的骑兵,面对号称步战巅峰的天机营卫士,呵呵,那画面,陈平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
马宁一咬牙:“将军,实在不行……一不做二不休,宰了许谦那厮,到时候就说是敌军共下山,袭杀了许谦,我等报仇未果……”
“这厮,不把咱们这点家底子祸害干净,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能够调回来的劲旅,就咱们这一支,若咱们的弟兄死伤惨重,就凭这些不入流的废物守军,别说攻山,恐怕会被天机营卫士蹂躏致死!到时候,这黑锅,免不了还是要由咱们背……”
陈平犹豫不决,虽然心中对许谦的记恨,已经到了极致,但是杀害上峰,与叛变有何区别?
他陈家后人,哪个不是忠肝义胆?岂能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就在陈平纠结之际,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嘈杂演变成喊杀,到了后面,直接演变成了哀嚎哭喊。
陈平三人对视一眼,连忙冲出营帐,朝着中军看去,却见道
道耀眼火光,几乎将黑夜映照的宛如白昼。
见此情形,陈平马上意识到,中军遭到天机营卫士夜袭!
陈平猛然攥紧拳头,咬牙切齿:“这个混蛋许谦,将中军大营,驻扎在山脚,如此近的距离,这不是明摆着勾引天机营卫士偷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