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景瓷已经几乎绝望了,如果不是陈斯及时赶到,力挽狂澜,接下来等待这个国家的,将是比严冬更加难熬的战争。
景瓷不顾护卫的劝告,强行来到城门处,看着笑脸盈盈,仿佛无事发生的秦风,景瓷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个男人的心胸,到底有多宽广?
明明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能如此从容。
“秦风,你……知不知道差一点就掀起战火?”
“难道,对于你来说,我大狄万千生民的生命,就如此一文不值?”
面对景瓷的质问,秦风耸了耸肩不答反问:“那我的命值不值钱?”
景瓷立刻哑口无言。
就算秦风早就“暗藏祸心”,准备借题发挥,但如果不是刘毅主动找麻烦,又岂会给秦风这个发挥的机会?
说到底,这一切的起因,还是在工部侍郎父子身上。
但工部侍郎父子已经伏法,就算是想追究,也没地方追究了。
景瓷摇头叹息,欲言又止。
陈斯长呼了口气,轻声道:“秦兄,之前发生的事,请您不计前嫌,正所谓以和为贵,我们两国现在已经朝着好方向发展,谁也不愿意看到再起战火。”
“今晚
的祸端能够挽回,已经算是造福天下了。”
“不过城内外乱作一团,我还要去安抚驻军,就不作陪了。”
陈斯微微一点头,便转身而去。
几乎是刚脱离秦风的视线,陈斯的眼神就瞬间冰冷到了极点。
尽管刚才,他极力挽回秦风,但是看着周围烧毁的房屋,陈斯却深刻地意识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秦风终究是梁国人,就算是关系再好,也只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陈谋和陈理之死的怨恨,逐渐在陈斯的心里苏醒。
他已经暗暗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除掉秦风。
另一边,在秦风的示意下,宁虎清点人数,把攻陷城门的北境将士带回驻地。
由于北境将士先发制人,再加上双方并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近战,因此北境将士的死伤并不大。
按照北溪县的规矩,将牺牲的几十个将士,送回北境厚葬。
同时,派出锦衣卫,联络之前离开的信使返回驻地,取消战争动员的指令。
北狄王都的各路驻军,也在陈斯和张秉国的指挥下,纷纷回到营地。
除了被屠杀的城门守军,以及被烧毁的房屋之外
,这场短暂的战争,算是落下了帷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风,却背着手,冲景瓷一笑。
“时间还够,去王家大宅,参加品酒大会吧。”
景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了这么大的事,秦风居然还有心思参加品酒大会?
这……这家伙,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什么?
景瓷兴致全无,可是为了安抚秦风,她也只能百般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跟着秦风继续向王家大宅走去。
直到秦风离开很久,周围街道居住的百姓,才敢颤颤巍巍地冒头。
他们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用力吞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道:“天哪,这个秦风,也太恐怖了,险些酿成一场大战。”
聚集过来的百姓,也是满头大汗。
“何止是恐怖,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明明前一刻,他还如此宽容,一转眼,就变成了魔头。”
“城门的守兵,都被杀绝了。”
“何止!工部侍郎父子,连带着巡安校尉赵普,也被宰了。这……这里真的是我大狄王都?怎么感觉像是梁国京都,不然秦风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你们懂什么?手里攥着兵
马,就等于攥着道理。”
“兵马?他身边不就是一千来个兵马?如果不是陈大将军及时出面,就他这点人,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王都守军,斩尽杀绝。”
“说你傻,你就不聪明!这一千兵马,只是用来保护秦风的,秦风麾下大军,全都在梁国北境和桑州。千万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这家伙,可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军阀。”
在场百姓又是一阵惊慌,回想起当初秦风刚来王都时,混乱的场景,众百姓心里阵阵后怕。
同时又尽是疑惑。
像秦风这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对百姓,却出奇的有耐性?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他们清楚,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秦风和朝廷的事,压不倒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身上。
至于之前被焚毁的房屋,全都是城门守军的军事设施,跟民居没有一点关系。
意识到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王都百姓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街上渐渐地又恢复了人群走动。
这场动荡,看似已经平息,实则,在黑夜的遮掩下,血腥杀戮却并未停止。
凡是城门守军,沾亲带故者,全都被兵部抓住,足有三百多人。
兵部校场上,跪满了人。
张秉国没有任何迟疑,冷冷道:“杀!”
一声令下,三百多颗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