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神低头看向躲进他怀里,还不忘睁开一只眼偷看外面的小女人。
她身体安定,毫无恐惧时的瑟瑟发抖之感,一看就是装的。
可他竟然没有将她推开,而是由着她倚在他的怀里。
男人看向灵堂前方,周晔的遗照。
照片一片灰暗,在夜色下更看不清楚。
飞起的烟灰落在遗照的眼睛上,那眼睛诡异的红了下,随后那烟灰熄灭,一切归于平静。
肖神的心脏沉稳地跳动着。
她的身体很软……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跟其他男人在肖家旗下的酒店套房里,做着翻云覆雨的事。
她被压制了五年,即使没有周晔的死,她也不会再忍耐了。
如果不是周晔的死,把她从那间套房叫出来,那一切是不是……
男人心头骤然一紧,垂着的手指握紧了,片刻后,那手指松开。
他低头看向她,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抬向他。他望入那双故作惊慌不定的眼睛,冷声问她:“你想怎么办?”
两人的距离极近,跟在车厢里一样近,只是这灵堂比车厢宽敞了不知多少倍,使得两人的身影在这黯淡的天地里,像是相依的两棵树。
明慧迷茫的眼睛渐渐有了光亮,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要说什么,突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很近了。
肖神松开她,管家的脚步也在这时踏入灵堂。
周管家披着棉服,脖子微微缩起,像是刚从被窝里起来。他没看清里面,第一时间先看向了灵台的照片和牌位。
没被风刮倒。
“怎么睡着睡着就起风了,少爷,是不是你回来了?”周管家盯着遗照问话。
肖神开了灯,屋子里瞬间明亮,周管家下意识地抬手遮眼。
过了几秒,等适应灯光,周管家挪开手,先看到坐在地上,在平静折纸钱的明慧,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一圈。
周夫人指示,要让少奶奶在这里守夜,长明灯必须要亮着,纸钱也不能停止烧,必须要周晔的灵魂也有钱回家。
几个留下值守灵堂的保姆睡得正香,在亮灯之后惊醒,看到周管家来了,忙打起精神装得很忙的样子。周管家威严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再转头看向肖神。
“肖先生,您还没睡呢?”周管家问候肖神,眼睛里有疑问,肖神神色淡淡的,对他点了下头算打过招呼,淡然说,“睡不着。”
周家所有人都知道肖神跟周晔的关系好,周管家叹了口气说:“周老先生已经关照夏威夷那边,叫他们加急把周晔的遗体……”他顿了顿,看了眼明慧,“还有小少爷一起接回来。”
……
周晔去世的第三天,他跟白悦妍的遗体,以及他们的孩子一起接回苏城,却在来周家老宅的路上出了问题。
问题在于,白悦妍的遗体该怎么办。
她不是周家的女人,不能进入周家老宅,接受所有宾客最后的礼拜。
真正的小周太太还在世呢。
可是白悦妍又留下了周家的子孙,两岁小娃娃在白太太的怀里哇哇大哭,似乎在替他的妈妈叫屈。
白家人听说自家女儿的遗体运回,早早就在机场等着,抢先一步抱走了孩子。
白老先生哭着说:“我女儿给你们周家生了个儿子,凭什么不能让她跟周晔合葬,进入你们周家的祖坟?”
他老而精明的眼扫射全场,誓死捍卫女儿的权力,最后那双眼落在明慧的身上。
明慧被冷风吹着,浑身冰冷,她什么都不能说,努力挤出泪水擦拭。
私心说句真话,她是愿意让白悦妍跟周晔合葬的。
一起生活了五年,连孩子都生了的人,怎么不能算夫妻呢?
白悦妍私奔后,还要给她发他们的床照,不就是不服气没有得到小周太太的位置吗?
可明慧在周家的处境已经那么艰难,还有简家在后面压着,在她从这个烂泥坑里出来之前,她不能让自己糟糕的境地变得更坏。
她代表不了周家人做出承诺,一切只能随机应变。
白家人准备充足,全家族的人都上了,还请了其他人做帮手,几十辆车把公路堵得严严实实。再加上白太太抱着周家的孙子,一脸悲愤,随时准备跳江的样子,场面持续僵持。
她怀里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道路两头被拥堵着的汽车车主气愤按喇叭,又有人看热闹,拿着手机现场直播,场面几乎不可控。
白老先生寸步不让,周夫人先坚持不住,受不了了。
她儿子死了还要被那么多人围观,被人指指点点,她可怜的小孙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哭着求周老先生让步。
周老先生紧绷着的脸就像绷紧了的鼓皮,在脸面与规矩之间艰难做取舍,最后在周夫人的苦苦哀求下,只能抬起手让周家的人散开。
最终白悦妍的冰棺与周晔的一起,抬入了周家老宅,接受周家的香火蜡烛供奉。
于是出现了滑稽的一幕。
灵堂里并排放着一男一女两具冰棺,简明慧作为周晔的妻子,白天站在灵前接待亲朋,晚上跪着烧纸钱。
前来吊唁的宾客指指点点,吃点心时议论:“还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