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弓卒摸向身后的箭囊。
凉戎骑士近了,马如敬面色突变:“是阿勒根哒!”
其他将领也认了出来,无不变色。
楚擎的脸色也变了,很紧张,当然也很兴奋,大喊一声:“射死他!”
马如敬差点呼过去一个大逼兜子,怒目而视。
还好弓卒们见到只有一个人。
还好弓卒们没有挽弓拉弦。
还好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知道如果上官下令的话只会一个字“射”,而不是射死他。
马如敬大骂道:“闭嘴,再叫嚷滚下去!”
楚擎缩了缩脖子,讪笑一声。
转过头,楚擎又翻了个白眼。
装你大爷!
草原二王子阿勒根哒长的不高,很矮,都快长方了,很壮,但是特别矮,骑在马上,目测也就一米五左右,长的有点像潘子,四十多岁,穿着羊皮袄,要不是特别壮,根本不像是什么二王子,就像个普通的牧民。
如果放到昌朝,不太准确的说,二王子都可以算得上是边关六大营之一的主将了,绝对是草原上的高级将领。
只要马如敬一声令下,这位在边关犯下笔笔血债的草原高级将领会被万箭穿心。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阿勒根哒不是傻子,他也没得绝症,不是来送死的。
那么原因,自然是阿勒根哒马后的那个倒霉催,应该是人质,这种事,以前发生过。
人质的里衣早已是破烂不堪,因为双手被绳索困住,又连接着马腹,马儿狂奔,他根本追不上,
几乎是趴在地上被拖行而来的,距离即便不远,脸和身体也是血肉模糊。
大家都看出来了,就是这个人质,才会让这位草原二王子有恃无恐。
使劲拉了拉牛皮绳,人质终于爬起来了,脸上满是鲜血与污迹,阿勒根哒哈哈大笑着,人质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马旁,哭喊着出了声。
“我是孙敖杰,孙家二少爷,孙家二少爷啊,孙记的少东家,救我,快来救我。”
马如敬一拳头砸在了城墙上,其他几个将领也是满面苦涩。
楚擎不明所以:“孙家是干什么的?”
田海龙骂了声娘,开口道:“旬阳道孙家,在京中人脉很广,许多子弟都是朝臣,名下有不少商队,出入边关的商队,孙家的商队,大多往返草原。”
楚擎听明白了,但是听明白之后,更迷糊了。
没等继续开口问,城墙下的阿勒根哒仰头大喊道:“三百车粮食,拿三百车粮食来换,要不然,宰了这汉狗,派五百名军卒送出来,就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哈哈哈哈。”
孙敖杰哭喊道:“寻我爹,快寻我爹,换,换我的命,都他娘的听到没有,换…”
一鞭子抽在了孙敖杰的脸上,阿勒根哒调转马头,大笑着,猖狂着,得意着,在楚擎目瞪口呆注视下,就这么离开了,返回到了那三千凉戎骑兵位置。
楚擎愣住了,彻底的愣住了。
抓了个什么狗屁孙家二少爷,一个二王子,草原高级将领,独自一人到城下,
城头上几千边军,就这么看着,看着这家伙毫发无伤的离开了,而且对方,还索要三百车粮食,最重要的是,要三百车粮食的人,刚刚下了战书!
楚擎面色莫名的看向马如敬,没有轻易开口。
他想不通,但是知道肯定有隐情。
马如敬的表情,同样很恼怒,却流露出了几许无奈之色。
“去!”马如敬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将东关的孙尧叫来,告诉他,他的儿子,被捉了!”
刘望叹了口气,对随行的手下点了点头,后者快步跑走。
楚擎看向身后的田海龙,低声问道:“孙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家…”田海龙面色很是复杂,大致解释了一遍。
人质孙敖杰就是管理孙家商队的,常年出入边关,边关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出入城得给钱,给边军的小金库,用这些钱给边军买粮食。
孙家会将一些瓷器,酒水,乃至数量不多的盐铁送到关外,卖给各个部落,就连金狼部族都接触过,除此之外,孙家在旬阳道还有大量的田产,边军粮食总是不够吃,所以会不间断的从孙家那里买粮。
除此之外,孙家还有在京中当官的,以前边军也和孙家起过摩擦和冲突,结果每过几个月,兵部就被弹劾了,就是去年夏季发生的事,兵部又让人送来信件给边军们喷一顿。
与此同时,不断有军卒跑上来补充信息,原来孙敖杰是五日前带着商队出城的,拉着一批酒水以及少量的盐
铁,应该是去某个部落换皮货,昨日就应该回来的,结果没成想被草原二王子抓住了,成了人质,出城的商队有百多人,现在看来,应该是只有孙敖杰一个活口了。
“就因为一个世家子,而且还是往关外卖盐铁的世家子…”
听过之后的楚擎,再次看向马如敬,脸上满是浓浓的失望之色。
田海龙悄声说道:“大人,不单单是如此,果毅营的战马,都是孙家供应的。”
肖轶也补充了一些信息,包括煤炭、一些军需等等,大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