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一声异响，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一股熟悉的冷香将她包围。
顾闻月扭头，见抵住后背的是苍衍那只大手。
广袖因为胳膊的抬起而轻轻滑下。
她向前走了两步，才转过身来，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他落回去的手上。
在那截光滑的皮肤上，她似乎又看到了隐隐的红线。
上次也见多过。
顾闻月的嘴唇嚅嗫了几下，最终将疑问咽下，道：“苍衍，这里没有电，火锅得需要用电。”
这话说出来，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居然没有想到，怕是要辜负对苍衍的承诺了。
苍衍将手背到身后，问道：“为何？”
“嗯……火锅需要电来加热，保持汤底的沸腾，才能将食物煮熟。”
“长何等模样？”
顾闻月愣了愣，取出一个鸳鸯锅来。
苍衍摸了摸，道：“铁制？”
顾闻月点点头，眼睛里亮晶晶的：“对。”
苍衍颔首：“无妨，稍等。”
他右手轻抬，一坨黑色的物质凭空出现，在光下反射着模糊的亮光。
那物体在空中凭空液化，然后慢慢凝聚成了刚刚那锅的模样，锅底有四足。
随后，一股凭空出现的清水将它包裹，传出一阵铁器落入冷水中的爆鸣声。
不多时，苍衍便道：“好了。”
顾闻月见那新出炉的锅浮在空中，抬手将它抱下，放在桌上。
落在桌上那一刻，四足中腾空而起一股明亮的火焰。
顾闻月不由得道：“苍衍，锅底和水！”
苍衍会意，厨房的两小盆热腾腾的锅底和一壶热水便被转移了过来。
顾闻月将火锅弄好，笑眯眯地看着苍衍，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苍衍先生，请就座用餐吧。”
苍衍长袍一掀，缓缓落座。
竹舍用餐的地方四通八达，坐在这里，左边是那浩瀚的大海，右边是崎岖的山巅。
一缕轻风吹来，带来一股凉意和一抹特殊的清香。
顾闻月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取出长筷，道：“苍衍，我将菜和肉都放些，你看看你喜欢吃哪些？”
苍衍的视线在她的小脸上梭巡一圈，道：“都可。”
顾闻月忽而想到苍衍先前连火锅是什么都不知道，便豪爽道：“好，那这顿饭就听我的。”
苍衍见她兴致勃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来，浑身的气势一散，倒更像是一位温润的世家公子，他薄唇轻启：“好，都听你的。”
顾闻月抬头间看到他那双墨色的眼睛，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
苍衍吃东西很文雅，但似乎又带着些陌生，就连拿筷子，似乎都是看了顾闻月的手法，才慢慢拿起。
顾闻月讶然道：“苍衍，你们修者，是不吃东西的吗？”
苍衍手指在空中顿了顿，道：“吾自元婴后，便不再食凡食。”
“额，那你们没有什么灵菜、灵米之类的？”
顾闻月追问道，她见小说中都是这样写的。
苍衍道：“有，但收效甚微，不如天灵地宝，吾便弃之。”
隔着蒸腾的水汽，顾闻月轻轻“啧”了两三声，道：“那你们少了很多趣味。”
苍衍神色深了些许，语气中带着些难得的怀念：“非也，灵界辽阔，天灵地宝，仙人府邸数不胜数，自然不缺趣味。”
顾闻月被他勾起了兴趣：“那你岂不是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和有趣的人？”
“早已经是几千年前的经年往事了。”
顾闻月瞪大眼睛，嗓音都不由得提高了些：“几千年前？！你活了几千年啊？！”
苍衍神色莫名，道：“天道衰微，不得证道，白白耗费光阴。”
顾闻月哑然，正在她不知道如何接话时，苍衍又将话题挑了开来：“那些蔬菜和生灵，在此空间中繁衍几代，有望成为灵蔬、灵兽。”
然后他伸手一挥，桌上又出现一个精致的琉璃盘：“尝尝看。”
顾闻月低头看去，那盘子上装了几个怪模怪样的……水果，姑且称它们为水果——半个成年人拳头大小，模样像是蛇果，但却是天青色。
她伸出手拿了一个，在手里把玩了几下，问道：“这是什么？”
“低阶灵果，你可吃。”
顾闻月见是让她吃的，便张口咬了一口，馥郁的果香在口腔中弥撒开来，她道：“好吃！我可以带给我家人尝尝吗？”
苍衍大手又是一挥，地上便出现了个古朴的木盒子：“拿去。”
顾闻月点点头，锅中的牛肉皮已经卷曲，在水中轻轻沉浮着，她的心似乎也在水中沉浮了一下。
用过饭后，她将东西一一收好，便与苍衍告别：“苍衍，我先出去了，晚上进来训练。”
苍衍点点头，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
顾闻月提着一箱灵果出了空间。
刚出空间，便听到客厅里传来隐约的笑声，她将门打开，笑声更明显了些。
是母亲和伯母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