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忙不迭道:
“外老太太,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茉娘是自己流产的,跟我有什么干系啊,街坊邻里谁不知道我最疼爱儿媳妇,你看,她小产了我还特意一大早出去给她买鱼补身子呢!”
说着,还晃了晃自己手头已经杀好的鱼。
“惺惺作态!”
袁老夫人愤怒地道。
这妇人平日必然就是用这种表面功夫,在外头装模作样,踩着茉娘给她自己塑造好名声的。
袁御史却直接道:
“夫人,不必与她废话,走吧。”
说着,两人便领着茉娘走出了大门。
曹氏不敢去拖拽,袁家主仆好几个,他们家就只有她和一个丫鬟,拉扯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外老爷!外老太太!你们不能这样带走我儿媳妇,你们带走了她就是存心要逼死我啊!”
她哭喊着追了上去。
原本曹氏买了鱼,一路与邻里们招呼着回来,四处街坊邻里就有不少人在外头还没进去。
如今听到她的哭声,便纷纷围了过来。
“孙家大妹子这是怎么了?”
有相熟的邻居关切地问道。
曹氏立刻抹着眼泪一脸慌乱地道:
“大嫂子,这可怎么办啊!你说哪家妇人没小产过,我这儿媳妇小产了,外老太爷和外老太太怪我照顾不周,要把儿媳妇带回家去,与我家鹤荣和离!”
“这是要逼死我啊,叫我怎么跟鹤荣交待!”
邻居们闻言,立刻低声指指点点:
“这也太霸道了吧!”
“娶了高门妇就是受气啊!”
“唉,遇上这么个儿媳妇真是可怜哦!”
袁老夫人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说辞与议论,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袁御史见周围街坊邻居已经聚集过来,给了老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走上前来,满脸和气地朗声对众人道:
“正好各位街坊邻居都在,便请各位高邻来为我们两家的事评评理!”
由于曹氏时不时暗地里炫耀,周遭街坊邻居对于他们家这个高门儿媳的背景都是知晓的。
“这外老太爷是二品大员呢!比府尹还高两品!”
“听说还做过首辅,看着真是平易近人啊!”
“没错,一点架子都没有,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人。”
袁御史穿着朴素,态度又和蔼,顿时便获得了众人的好感。
一句高邻,一句帮忙评理,把周遭邻里都捧得舒舒服服。
众人都安静下来,静待下文。
袁御史便接着道:
“我家外孙女身世凄苦,从小母亲早逝父亲不管不问,只能靠我们两个老的养着,因此性情胆小怯懦,不敢与人往来,听说嫁来孙家这些时日,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与邻里失了礼数。我这做外祖父的,在此给大家赔个礼!”
说着微微拱手弯腰作揖。
身为上位者,他这姿态实在是谦逊有礼,叫邻居们心中熨帖得很,也对他的话下意识就比较容易听进去了。
邻居们几乎没见过茉娘,听袁御史这么一说,再看袁老夫人身边那个一直垂着头,一看就单薄瘦弱又有些胆小的身影,顿时觉得和曹氏口中所说的架子很大的大家小姐差距甚远。
“瞧曹氏平日里说的,还以为她儿媳妇架子很大,人很凶呢,可如今一看,他们全家都不像这种人啊!”
“对啊,她这儿媳妇一看就胆子小得很!”
“唉,虽说是高门出身,却无父母疼爱,只能跟着外祖父母,也从小就是个可怜人呢!”
曹氏听着邻居们的议论,心中大急,可碍于她平日给自己塑造的柔弱形象,却偏偏没有任何理由去插话和打断。
袁御史一副推心置腹的口气继续对众人道:
“各位家中大多都有女儿,应该理解我们做长辈的一片苦心。我家外孙女这性子,确实过于柔弱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我们老两口当初给她找婆家的时候,便不拘门第,只想找个能真心疼爱她的人家便是。”
“正巧孙家来提亲,听闻亲家母是个极其和善好相处的性子,又千般保证定会将我们外孙女当亲女儿对待,绝不叫她立规矩为难她,我们这才许了亲!”
曹氏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连忙道:
“各位街坊邻居平日都看在眼里的,我向来对儿媳妇包容至极,真是当亲女儿疼爱的啊!”
有和曹氏平日比较亲近的邻居立刻出来佐证:
“没错,孙家大妹子确实对儿媳妇处处包容忍让!”
“对对,儿媳妇不懂事,她经常把委屈往肚里咽也不敢说什么呢。”
袁老夫人忍不住道:
“谁家逼着刚怀了身孕的亲女儿大冬天做饭洗衣,还彻夜伺候自己,动辄辱骂!家里不是没有下人,这毒妇却非逼着我外孙女亲自去做,把人折磨到小产!”
街坊邻居们顿时朝着曹氏投去惊讶的目光,这可和平日曹氏在大家面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曹氏崩溃地大哭起来:
“我是个什么人,大家几十年的街坊邻居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