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中鹤平山顿时愣住了。
不聊造船,也不拉拢自己,那他们俩还能聊什么?
聊家国大事吗?
可自己只是个造船匠啊,家国大事和自己能有什么好聊的?
“你说你的父亲是大宇人,母亲是东瀛人,在两边都居住过,想来对两边的风土人情都很是了解,不妨和本侯两地的优势与不同?”
他说得很轻松,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在意方才中鹤平山说漏嘴的事情。
见状,中鹤平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不涉及到造船的核心技术,其余的事情他大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侯爷这么问了,那在下便斗胆多说两句。”
中鹤平山正襟危坐,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
“两地对比,自然是大宇更为昌盛繁荣,这一点上东瀛根本无法与大宇相比……”
林枫摆摆手:“中鹤先生,你应该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东西。”
“那……”中鹤平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侯爷是想听,大宇的缺陷?”
“不错,正所谓当局者迷,这种事情唯有从旁观者的角度,才能够看得更清楚。”
闻言,中鹤平山面露犹豫之色。
主要是这种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愿意听见旁人说说自己地盘不好的话。
万一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到时候触怒了林枫,该不会直接就把自己给砍了吧?
似乎是看出了中鹤平山内心的想法,林枫淡笑着摆摆手:“放心,本侯想来宽宏大度,从来不会因言涉罪,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
越是听到这话,中鹤平山心里就越慌,脑门上汗水直冒。
思索班上,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侯爷,以我所见,大宇目前最大的问题,其实无非就是太过自傲。”
“过去这些年,大宇因为对四方的征伐接连胜利,使得百姓心中对大宇已经充斥着强烈的自信。”
说到着,他又连忙解释道:“并不是说这份自信不好,而是这份自信所带来的坏处,就是大宇百姓其实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没有办法接受大宇的额失败,他们觉得大宇对上任何人的胜利,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所以一旦出现失败,百姓们并不会深究其中的根本原因,只会怪罪到当时的领战将领头上,却忽略掉问题的本质。”
“而且因为过
去的征战,大宇的财政应该已经处于空虚状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今的大宇就像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下是难以想象的亏空,只是靠着表面上的胜利,才能够将大宇维持住。”
“如果继续对外征战的话,那就只能保持胜利,通过对外掠过来获得收益,一旦失败,国内财政紧张的境况就会暴露出来。”
中鹤平山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林枫,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引得这位镇北侯爷动怒。
然而,林枫却并没有动怒。
听完这话,他眸光闪烁,对这番话颇为认可。
因为此前他曾经思索过大宇的现状,得出了和中鹤平山一样的结论。
自他上位后,多次的内斗以及各处的天灾人祸,加上不遗余力地开发新东西,国库早已入不敷出。
若非如此,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做那些个生意,直接找国库要钱就是了。
正是因为他知道,国库现在根本掏不出钱来,所以才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但这个问题却又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解决的,就算是靠对外征战,你总得有一个打的地方吧?
连打谁都不知道,靠什么来掠夺呢?
如此看来,中鹤平山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几句话,便道出了大宇现在的问题所在。
林枫坐直身子,拱了弓手,郑重其事开口道:“还请中鹤先生不吝赐教。”
对方既然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在某些方面,确实有属于他自己的见解。
别的不说,光是能看出大宇目前的问题,就已经强过朝堂上不少官员了。
那些官员到现在,都还天真地以为大宇正是鼎盛之时,睥睨四方根本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整个王朝都会出现大问题!
见林枫如此郑重,中鹤平山受宠若惊,连忙拱手回礼。
“侯爷言重了,小人也只是就自己所见发表了一些看法,担不起侯爷这番礼遇。”
林枫一本正经道:“本侯向来佩服有见识的人,以中鹤先生的这番见识,若是愿意入我大宇朝堂,本侯完全可以举荐你入户部。”
对于一个造船匠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礼遇了。
换成其他人,这会儿早就已经纳头就拜,感怀于林枫的知遇之恩。
然而,中鹤平山虽然说受宠若惊,却也只是深深地看了林枫一眼,随即沉声道:“侯爷,我
等是从福州宁州而来,这沿海一带的百姓对东瀛人什么态度,侯爷应该也知晓,但这件事确实是海上倭寇的罪责,怪不到其他人。”
“而沿途所见,百姓所过的生活都相当不错,有衣穿,有食吃,对比东瀛的百姓已经是极好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