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管营之命,保护寇湄姑娘,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听云轩外,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大咧咧的站在阁楼门口,冲着内里喊道。
这一声呼喊让寇湄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苦笑了一下知道即便她从秦淮逃到了这里,终究躲不过被人蹂躏的命运,寇湄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首词,眼睛里充满了绝然,正打算喝毒酒时,房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那个头目。
“俺叫孙三,你就是寇湄?”那头目一见是个娇滴滴的姑娘,顿时变得有些局促。
倒不是他没有色心,实在是知道这是管营大人亲自交代的话,他倘若不想死就万万不敢胡来。
寇湄看着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的绝然更甚了,她知道倘若再犹豫或许喝毒酒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便端起酒来送到了嘴边。
“俺们刘头领让俺给你带话,让带啥来着,好像文纠纠的,让俺个驴球蛋想想。
人生若啥如初见,何……何啥背花山?嗯,对,就是这个话!”
那头目说着一口的四川话,对于上头的人让他带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懂,虽然这头目背的诗句里有很多错别字,但寇湄闻言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手里的酒杯也顿时掉落在地上。
“是李寒吗?原来他是流寇……”寇湄儿前半句是说给那头目听,后半句声音微弱,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本就聪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江陵城被攻下的原因,李寒眼生的很,而且也不是湖广口音,她也从没听说过附近有李姓的大商人,大抵上便是冲着江陵城来的。
“李寒?没这号,俺那头领姓刘,啥流寇?流寇咋了?也比你们给建虏当奴才强!”那头目本来还觉得这弱女子可怜,可以听她说自己是流寇,当即就很是不满。
“我就知道……”寇湄儿苦笑了一下,既然是潜伏进城,又怎么会用真名呢?
“他在哪儿?”寇湄儿见那头目要出去,主动问道。
“现在城内乱的很咧,将军大人自然是在平乱,你好生在这儿呆着,俺出去了。”那头目说完便出去,还不忘给寇湄把门带上。
寇湄在屋子里呆坐着,她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她似乎预见了自己的命运,待江陵城稳定下来,她多半就要被抓去给李寒做妾,虽然李寒专门派人来保护她,自然是心里有她,虽然寇湄儿这几天也在思念李寒,但她却不希望自己是被迫被逼着去跟了李寒的。
她的内心如同阁楼外的江陵城乱糟糟的。
“军爷,我们应该不算闲杂人等吧?”那老鸨可怜兮兮的对刚出来的头目讨好道。
“头儿没说,姑且算是吧,都老实的给俺呆着,谁敢闹事俺的刀可不容情,忒!那个老头,你过来!”那头目正与那老鸨说话,但见一个身着锦缎的老者低着头灰溜溜的就要出阁楼,赶紧拦下来。
老者嘴角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正是前几日与刘寒同坐一桌的被称作文齐的人。
“军爷有何事?这是我身上所
有的银子,给军爷做酒钱。”文齐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摸出了一把碎银两,以及几张一百两的银票来,能随身带着一百两以上就是在听云轩也是少有的。
“忒?没发现,还是个有钱人,老子最恨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那头目接过了银子,一刀便刺在了文齐的腹部。
文齐哀嚎一声只觉腹部传来剧痛,痛苦的倒在地上,他是到死也没明白为何给了银子还是会被杀,他若是嫌银子少大可以让他着人回家去取,毕竟,他可是江陵城知府的亲哥哥。
文齐的遭遇只是江陵城内的一个缩影,四处都在上演着屠戮,理由也很简单,都说夜里分不清是不是鞑子,反正只要有他们看得上的财务,或者任何其他东西,看不顺眼心情不好也算一个,与其说这些兵在杀良冒功,倒不如说他们在发泄,发泄这些天被鞑子屠戮的恐惧。
刘寒站在江陵城头一言不发,他的内心十分痛苦,或许城中那些士绅商贾大多都不算好人,但刘寒觉得惩治他们的应该是律法,而不是这般烧杀抢掠,而且死的最多的绝不是那些士绅,而是他们的仆人、家丁和那些平民,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他知道目前的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原因也很简单,他太弱小了。
他说的话只能在邻水城内一言九鼎,即使摇黄诸部首领都十分信任他,即使袁韬也很器重他,但也仅此而已,再往外放在夔东十三家刘体纯、郝摇旗这等李自成的部下,他的话完全没有太大的作用。
更别提放在整个四川、湖广、乃至更大的区域。
他的力量太弱小了,刘寒第一次意识到,不可能靠着别人来做那些他希望做的事情,也不可能在弱小的时候还妄想着让这个世界按照他的意念去走,多么可笑。
我要变强,我要有更多的人马更多的军队,刘寒在自己的心底里下定的决心。
“兄弟,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不用这般难受。”刘体纯看了看刘寒,觉得刘寒并不适合做首领,同时心里还疑惑,这般心慈手软的人是如何当了首领的。
不过今天能拿下江陵城,刘寒的功劳自不必说,按照他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