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福报,万里觅封侯,古人诚不我欺。
秦良玉仍旧站在城头,她深陷的眼窝里饱含泪水,她亲眼看着那些普通百姓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向敌人,亲眼看着他们与鞑子同归于尽,身为重庆府的柱石,让手无寸铁的百姓上战场,本身就是自己无能的表现,可她却必须这么做。
“咳咳——咳——”她强忍着胸口剧烈的咳嗽欲望,并不想将自己身体的病痛与孱弱表现出来,以降低全体民众的士气。
战争很残
酷,想赢得战争必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她必须站在这里,宁死也不能倒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良玉的嘴角突然流出鲜血,本就久卧床榻身患重病的她有些力竭,她吃力的握住手中的白杆长枪,以保持站姿。
“老夫人。”一旁守候的士兵于心不忍,抹着泪想劝说老夫人先下城休息。
“杀敌!杀敌!尔等不用管老身,上阵,杀敌!”秦良玉拒绝了士兵的搀扶,执拗的拄着长枪对周围守护他的士兵、以及冲上前的普通民壮呼喊,她声音有些沙哑,不高亢但却充满了力量,这力量似乎是一种信念。
几个老兵终于做了决断,他们摸了一把眼泪给秦良玉磕了个头,而后拎着长刀冲了上去。
这时,石砫城西边突然传来阵阵粗犷的巨响,秦良玉扭头望了望西方眉头紧皱,这声响不像火炮,也不像普通的火铳声。
援军?不应该啊,鞑子将石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根本派不出人手去求援,即便能派出人手,又能向谁求援呢?摇黄军吗,十几天前鞑子就围困了岳池和广安等数城,虽然之前达成了同盟,但白杆兵根本自保都成问题了,是以秦良玉并没指望摇黄军以德报怨,向大明朝廷求援吗,那就更是白日做梦了。
可听这声响又确实是来自战事。
这时城门楼高处的瞭望手突然满脸欣喜的对秦良玉以及城墙上所剩不多的士兵们喊道:
“老夫人!鞑子在西边不知与什么人打起来了,咱们有救了!”
消息虽然是好消息,但秦良玉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欣喜,石砫城外虽然也有丘陵洼地,但却并不能很好的阻挠骑兵的战力,而鞑子兵在开阔地带的战斗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摇黄军全军压上来,也不好说能打赢,可摇黄军会为了他们石砫城,赌上所有的一切吗?
带着这份忧虑,秦良玉又在城头硬扛着支撑了约莫一刻钟,她是真的老
了,以至于即便双手拄着长枪,也难以支撑长久站立的姿态,她不得不背靠一边城墙,她心里十分清楚,她倒下了,支撑所有士兵的精气神也会倒下,所有人都会死。
“老夫人!负责进攻的那群鞑子兵正在后退,不!是在溃退!他们……他们……天呐!他们像稻草一样倒下,卑职甚至看不清友军的身影!”
秦良玉闻言更加疑惑,但仍旧并不对这支突然出现的友军报多大希望,瞭望手看不清友军的身影,说明前来支援的友军并不多,唉,何苦来此呢?留着有用之身保住顺庆和夔州,不是更好吗?
秦良玉刚才就想明白,能在这个时候派来支援的,大抵上应该就是摇黄军,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老夫人!鞑子……攻城的鞑子在退却!”拎着柴刀的男子浑身血污的从东边跑过来,向秦良玉汇报了最新的军情,他的柴刀已然全是豁口,足见刚才的血战有多么惨烈,可是他活下来了。
“守……守住了吗?你们……真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咳咳……咳咳咳咳……”秦良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但随之而来的是经久的咳嗽,剧烈的咳嗽使她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体也晃了晃几欲摔倒。
“老夫人!”柴刀男子惊呼一声,赶忙丢掉柴刀搀扶起了秦良玉。
“不……不用管我,迅速安排人手控制住城墙各个要口,堤防……堤防鞑子卷土重来。”秦良玉摇了摇头,兵不厌诈,士气一旦泄下来就很难再重新振作,谁知道鞑子是不是在玩心理战。
“老夫人,鞑子出动了大批骑兵,他们在向那支友军重新发起冲锋。”高处负责瞭望的士兵高声的向秦良玉传递最新的军情。
一抹残阳从西方洒落,瞭望手定了定眼睛终于看清楚了友军盾牌兵前方的旗帜。
“刘……刘!老夫人,是摇黄军的管营刘将军!他亲自率兵来救咱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