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乃是北宋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的第十七世孙,这一点熟知明末历史的刘寒早就知道,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碰到范文程还是让刘寒感觉诧异,有时候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
对于范文程而言,刘寒的话相当的刺耳,毕竟儒家文化最讲究的莫过于忠君爱国,你吃着汉家的饭长大,学着汉家的文化知气节,考取了汉家的功名,到头来却去侍奉了汉家朝廷的外敌,以自己所学和对汉人的了解为鞑子献计献策,这妥妥的汉奸汉贼。
“本官来此是为谈判,难道刘管营是要在这里跟本官拉家常?英亲王何在?”范文程面色不愉的岔开了刘寒的话题,并再次询问阿济格的下落。
这次谈判的基础便是阿济格存活,倘若阿济格已经被杀,那谈判的意义就不大了,同时倘若谈判失败,他们的性命安全也会打个问号,这才是范文程最在意的地方。
但刘寒只是无声的轻笑一下,将目光转移到了孙之獬身上。
“孙之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名鼎鼎的剃发令,应该就是你建议的吧?”刘寒讥讽的语气昭然若揭不留一丝情面。
范文程虽然从小在关内长大、求学、考取了功名,但却并未在大明朝廷当过官,是以并未被十全老人阁下列入贰臣传,而面前这位叫孙之獬的,却是贰臣传里的人物,名次也很靠前。
此人天启年间就考取了进士,历任翰林院检讨、乡试正考官,魏忠贤当权时期,看到阉党吃香,果断的拜入魏忠贤门下,贪污受贿无恶不作,魏忠贤倒台之后担心被牵连,果断的润到了后金鞑子那边。
又因为饱读圣贤书,加之当时没什么文化底蕴的后金朝廷十分厚待汉人王朝的文化人,以及孙之獬的谄媚之术,其在后金朝廷混的也是顺风顺水,他不仅在加入后金后,就将自己的头发剃掉,剃成了满人的金钱鼠尾头,而且在鞑子刚入关后就上表朝廷,使朝廷颁布了臭名昭著的剃发令。
儒学重礼更重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而孙之獬为了试图和钱途,简直将所学的儒家文化活越活用到了极点,钱谦益见了都得直呼内行。
“本官来之前,还道鼎鼎大名的摇黄军领袖当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没曾想也是这般明嘲暗讽小肚鸡肠之人,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在其位而谋其政,此圣人之言也,还是谈正事吧。”孙之獬被刘寒一阵埋汰,表情变了变但却没有发火。
刘寒见状也略感诧异,史料里记载孙之獬比之性格沉稳的范文程更加的小心眼,属于睚眦必报的那种,不过他也没太当回事,摆摆手示意亲卫带阿济格上来。
没过多久,已经洗漱干净并换了衣服的阿济格就冷着脸进来。
“殿下,你瘦了……”
“殿下,他们有没有虐待于您?”范文程和孙之獬几乎同时表达了关心,并向阿济格行了跪礼。
阿济格本想问下朝廷的应对之策,以及他的兄弟多尔衮到底是否答应交换他回去,毕竟他忍受了那么多的屈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领大军来复仇,可刘寒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让他们碰了个面就又让亲卫将阿济格押了下去。
“我摇黄军的诉求已经在给你们的书信里写明白了,既然你们来此,想必已经确认好了价格,说说吧,粮食在哪儿?银子又在哪儿?”刘寒十分冷淡的对范文程和孙之獬道。
范文程和孙之獬对视一眼,望了望阿济格离去的背影,相继从地方爬起来,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给自己准备的椅子,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粮食和银两毕竟属于重物,都还在后头,约莫还需十天到半个月方能运抵夔州,不过跟你所言的数目有所出入。”范文程道。
范文程人老成精,只片刻功夫就约莫摸清楚了刘寒的性格,大致知道此人说话不喜藏着掖着,而这些也没必要隐瞒,所以便直接说了出来。
“哦,看来阿济格大兄弟的性命仿佛也不怎么受重视呢,说说吧,你们开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倘若不合适,后果自负。”刘寒摆出了一副霸道的模样,似乎对粮草银两什么的并不在乎的态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政治交往就是如此,你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反而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有可能被对方拿捏住痛点。
摇黄军相比于大清国并不强大,甚至于可以说弱小,但也正因为如此,刘寒必须表现的足够强势,表现得死猪不怕开水烫,否则只能任人宰割,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刘寒颇有点理解后世三胖的感受。
“大清可谓摇黄军提供粮草十万石,同时提供白银两百万两!以表达大清国的善意。”范文程略带着傲气高声道。
在他的眼里,这个数字足够惊讶到在场的所有人,而如日中天的大清国是在施舍,在表露善意,并非妥协,倘若摇黄军不识好歹,那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善意?还是因为兵力不足以支撑两线作战?还是石砫之战被我打疼了打怕了?”刘寒嘴里压根不提对大清国给出的数字是否满意,而是继续以强势的态度讥讽范文程。
“哼!你当真以为我大清国会怕了你摇黄军这三万流寇?”范文程皱眉道。
他有想过摇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