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孙之獬答应的粮草真的付出实现,那几乎可以确定摇黄军的危机相当于渡过了。
刘寒一个人坐在大厅内,回顾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想他刚来到明末时还傻不愣登,现在却可以将各种大佬忽悠的团团转,人生的际遇真是妙不可言。
跟这些半生浸染在圣贤书里、争权夺势的官场老油条讲道理、摆事实,这根本就行不通,刘寒逐渐的发现,对付这些人最好用的还是未知。
人的一生认知的过程就像一个从小到大的圆圈,你的见识越多圆圈越大,却发现你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越多,后世人还好有各种方法论来解决这种疑惑,但古代人对于未知总归结于有神论,刘寒正是拿捏的这一点。
接下里的一段日子,刘寒除却处理日常的政务外,便是暗中将沈言运回来的粮食做了初步分配,其中的六成
被分发到川蜀各城,按照新统计出来的人口来分发粮种和土地。
当然,粮种是免费的。
也只有这样,老百姓才敢去冒险,毕竟接受一个新势力,建立信任总需要付出,川蜀的老百姓实在是太惨了。
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刘寒命令李丰和对全川人口重新统计造册,由于人少地多,平均下来每口人分到的田地足有二十亩,就这还有近半抛荒的土地,足见川蜀人口锐减的有多厉害。
这还不包括各城地主们的那部分土地,能在张献忠、鞑子的历次屠戮之下幸存的地主士绅,压根就没几个是简单的,由于川蜀刚刚安定下来,刘寒暂时还没想对这些地主动手,但这是迟早的事,因为统计之后刘寒发现,真正的良田全都攥在这群人手里。
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刘寒心里十分明白,只有拥有了绝对的力量,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些天孙之獬又拜访过刘寒两次,但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公事交谈,九月中旬的时候,范文程终于筹集好了协议内固定的粮草等东西,按照约定,范文程运送物资的车队抵达汉中后就不再继续前行。
而刘寒则带着阿济格以及使团的其他人员赶往了保宁府,在两地的边陲进行最后的交换。
二十万石粮草可不是小数目,换算成后世的斤两足有小两万吨,只是运粮队就绵延了好几里路,这还不算银两、古玩字画珠宝玉器等东西。
双方约定好,九月的最后一天便是正是达成盟约交换物资人质的日子,至此刘寒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有了这二十万石现粮,川蜀下一季的收成算是保住了,这绝对是个好的开始,倘若代善真的能给他送来粮草,亦或是郑泰和沈家那边能再缓解一二,短期内粮食绝对不会再困扰摇黄军。
九月二十九日夜,刘寒正打算睡觉,以应对第二天的重要事,亲卫却突然来报,说使团的范文程前来求见。
早已睡意朦胧的刘寒腾的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下子就睡意全无了。
“叫他进来。”
“大人需要换衣服吗?”
“不用不用,叫他进来便是。”
那亲卫应诺离去,但脸上却很是不解,他不明白管营大人为何大半夜的如此兴奋,竟是要穿着寝衣见人,刘寒才不管部下如何想,他只觉这范文程半夜来找他,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白天不方便说。
而那孙之獬也说过,他与范文程在鞑清朝廷里属于敌对派系,那孙之獬为了拉拢摇黄军,已然承诺了那许多好处,这范文程……啧啧,妙,妙不可言啊!
不多时,范文程被亲卫领着进入了刘寒所在的住所,范文程见刘寒竟穿着寝衣见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多想。
“范文程半夜来叨扰,还望刘将军恕罪。”范文程拱了拱手算作施礼。
“不麻烦不麻烦,刚才我的眼睛就一直跳,还在琢磨是有哪位贵人来访,没曾想竟是范大人,一时来不及换衣服,范大人别见怪。”刘寒笑呵呵的请范文程入座,那表情
别提有多和善。
范文程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与上次会面之时刘寒的冷落与讥讽形成了鲜明对比,范文程不知道刘寒反差为何这么大,但总归是件好事,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不知范大人半夜来此,有何贵干呢?喝茶喝茶。”刘寒一边询问一边挥手打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也端起茶碗一边喝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范文程。
“本官是为摇黄军的前程而来……”
于是范文程就开始设身处地的为刘寒分析目前的局势,大清朝廷多么强大、摄政王多尔衮多么圣明,摇黄军的局势多么严峻,伪明朝廷多么腐败无能,总之一句话,摇黄军只有投靠大清朝廷投靠摄政王殿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剧本,刘寒脸上十分认真,心中却毫无波澜。
“刘将军该不会真以为只凭这一纸协议,就能长治久安荣华富贵了吧?老夫也是看刘将军是个将才,不忍看你步那张献忠的后尘才多嘴两句,在这世上,只有实力才能换来和平,而非那一道空乏的文书,我这么说,刘将军明白什么意思吗?”
范文程担心刘寒听不明白,是以解释的十分透彻,但他总觉的味道不太对,虽然刘寒听的很认真,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