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念书,石氏又忍痛给添了一张书桌,一些笔墨纸砚,虽然一边给钱一边骂骂咧咧,好歹是给了。
秦氏一进屋,却见三郎四郎趴在桌子底下玩,撞到桌角晃的墨点四溅,笔咕噜咕噜滚到桌边,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秦氏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爆吼一声抄起门边的扫帚把人拎起来就是一顿打。
四郎被打得叽哩哇啦叫,吓的三郎僵在一旁不敢吱声。
“让你好好念书你在做什么?先生教的都会了?字都认得了?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你还想不想考秀才了!”
四郎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很受宠爱,随了他爹的一张嘴说话讨喜,在家里那是泡着蜜罐长大的,得的最多的就是夸奖,说他聪明,会说话,以后一定有出息。
娘让他去念书而不是三郎的时候,他还挺得意,结果这也没念多久,挨打倒是已经挨了好几回。
他疼得在地上蹬腿,哭喊着:“我不想考!本来就不是我想考!为什么我非要学这些,三哥都不用学!学这些有什么用?”
为什么非要会写字?横横竖竖撇撇捺捺的玩意,谁能记得住那么多?他会说话,能听得懂别人说话不就行了?
秦氏闻言更加生气,下手越发重:“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看看游砚,他因为会念书在村里说话都不一样,你为什么做不到?”
“我为什么要跟他比?以前那些人都不愿意跟我玩了,说我们家人都没有良心,这也是我的错吗?”
念书一点都不好玩!先生讲的什么他都听不懂,也不想去听,外面虫子叫得那么欢,他应该去逮着玩,而不是坐在教室里,动一下还要被戒尺敲打。
游四郎一点都不羡慕游砚,他连爹娘爷奶都没有,没有人疼他,学得再好有什么用?他都不用学那些,家里都会为他打算好,他干嘛还要自讨苦吃?
秦氏好话歹话说尽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在她眼里一直很聪明的游四郎,却就是学不进去,让他写字他宁愿趴在地上玩泥巴。
到后来他干脆连学堂都不去,骗家里人去念书,结果跑去山里野,还跟先生告了假说家里长辈生病他要侍疾,两头都瞒得好好的,要不是秦氏没告诉他去学堂送束脩,恐怕都发现不了。
秦氏没敢把这事儿让石氏知道,石氏也没空管,老游头上回吐了一口血后,一直撑到安大夫回村,来了后一看,说是气血攻心,要静养,不能受刺激,不然恐有中风的危险。
这下游家彻底慌了,中风不就是只能躺在床上,眼歪嘴斜什么都要人伺候的病吗?可家里都还指望着老游头,他若倒下了,谁来种地?谁来管一大家的吃喝?
石氏这下也不心疼小儿子了,把他赶出去抢收,收不完饭都没得吃。
游西叫苦不迭,石氏就骂他:“有什么做不了的?啊?我看你就是懒的,村里一个人抢收的不在少数,怎么人家能干你就不能?你比他们少一条腿是怎么的?你看看你大哥二哥,谁不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