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的?村里人可不会这么不讲究,我不收他们也会硬塞给我,这叫礼貌,没有礼貌的人家师父让我不要去,会惹麻烦。”
秦氏只做没听见,反正她的任务就是把人叫过去,至于其他,跟自己无关。
但游锦不肯只身一人去游家,不管秦氏如何说她也不为所动:“你说什么我也是不信的,我可不敢独自去你家看病,除非跟我师父一块儿。”
可请安大夫上门就要诊金,秦氏没办法,只得回去把她的原话说了,果不其然又惹了一顿说。
“什么金贵的玩意儿请都请不动?怎么旁人家一喊她就去了?她就是故意恶心咱们!”
秦氏心想谁说不是呢,换了她她也不来啊,那恶心人不都是双方的嘛。
石氏也只能在家里骂一骂,知道如今是再也拿捏不住这几个小崽子,想着老游头的不对劲,只得一咬牙,让游西再去安大夫家跑一趟,特意提到让游锦也跟着来。
有安大夫一块儿,还带着安钰平,游州也一定要跟着,游锦这才来到游家。
好像她来到大邺之后,都没有来过游家,只在外面看过几次热闹。
以前游家的大几间屋子在村里很显眼,进去看了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儿,中间砌了堵墙,院子就显得狭窄了,收拾得也不如他们家干净整洁,现在连屋子的数量都比不上了。
老游头安顿在主屋里间,游锦目不斜视地跟着进去,里面光线不大好,更显得老游头脸色灰败,恹恹地靠在墙头,手边烟杆耷拉着,有气无力。
安大夫瞧见了烟杆,无声地摇了摇头,上前循例问诊,说的还是要静养,不能动气,不能郁结,多出去走走,不要总闷在屋里……烟也不要再抽。
老游头只呼哧呼哧喘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听进去又怎么样呢?不动气?不郁结?可能吗?好好的良田平白地换出去,劳作一年就指着它一鸣惊人,却是这样的结果,菩萨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锦宝,你上来看看,可能用针灸疏导。”
银针可以刺激穴位,促使血液循环,达到舒筋活络的效果,比吃药管用。
游锦上前,游州亦步亦趋,能感觉得到老游头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转,游锦都怕他更受刺激,当场加重病情。
幸而未曾出现这种情况,游锦说可以一试,在安大夫的示意下给老游头扎了针。
老游头看着给自己熟练扎针的游锦,偶尔安大夫还会与她讨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俨然与他们只知道埋头种庄稼的村户不是一类人了。
再看一旁的游州,个子蹿得已经快超过大郎,看着就结实健壮,一点儿没有几年前瘦巴巴的样子,眼睛里的光锐利得让他想到在山里见过的野兽,令人忌惮。
这都是他从前不屑的孩子,多一个少一个的无关紧要,反正他孙子多得是。
可是如今再看,老游头心里却悔得很,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孩子确实比他别的孙子要出色许多,也有出息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