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老游头又请了游锦几回,规规矩矩地去安大夫那儿相请,每次还都很慈爱地想与她说说话,问问她近来可好之类。
游锦对迟来的关爱没兴趣,对他的病症却有。
师父说中风之症在大邺上了年岁的人之中并不少见,尤其是以种地为生的人,长期过度劳累,为了生计殚精竭虑,无节制地抽烟喝酒……一旦中风发作,一个家也就到头了。
有些人家为了不拖累子女,会选择自行了断,也有的是家人承受不住,疏于照料,总之只要得了病,熬不了多久。
游锦很珍惜每一次的机会,给老游头行针都是在与安大夫商讨过后才决定,认真严谨的态度,让老游头心中欣喜,到底是自家孩子,还是很在意他的嘛。
这一回可不能再生分了,最好是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扭转他们与家里的关系。
石氏自打上回被老游头骂过后,但凡游锦来家里,她就避而不见,老游头让她拿钱她也照做,让秦氏给拿过去,仿佛彻底不想管事了一样。
老游头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又把关系闹僵,就干脆做主让秦氏来管家。
秦氏大喜!本来她以为在二老离世之前她怕是都没这个机会,没想到石氏知道后并未刁难她,而是真的一股脑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
“这个家以后就你来当,我倒要看看你能当成什么样。”
秦氏没有理会石氏话里的阴阳怪气,诚惶诚恐地表决心,说她一定尽心尽力,把二老伺候得好好的。
但接下了担子秦氏才发现,家里的积蓄比她想的要少,她甚至都怀疑石氏私下里藏了起来,但她没有证据。
不过钱和粮都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秦氏连走出去腰杆子都挺直了。
对于游锦一家,秦氏与老游头的想法一致,想与几个孩子重修旧好。
一来是游锦会看病,那以后岂不是能剩下一大笔请大夫的钱?更重要的是游砚,听说他过几个月兴许就会去考秀才,他们若是能摒弃前嫌,待他真考上,整个游家都能跟着鸡犬升天!
秦氏于是也加入了嘴甜慈和的行列,对游锦各种嘘寒问暖,主动送上诊金,挖空心思博她的好感,游锦如何看不出?只依旧是不想理会,甚至觉得他们有点吵,影响到自己看病了。
关系有没有缓和先另说,老游头的身子确实是好了起来,也能出去走动,跟人说话张口就是自己的病是锦宝治好的。
“要说这血脉啊,真真就是割舍不断的,也只有自己孙女才会这样尽心尽力,换了旁人都不行。”
老游头也不在乎地不地的事儿,等都回来了还不都是游家的?
“先前着实委屈了几个孩子,我哪儿知道我那个死老婆子做了那么些亏心事,他们伤心也能理解,如今只盼着慢慢能解开这个心结。”
村里没啥人搭腔,也在老游头的意料中,但有什么关系呢?一年两年不成,那就三年四年,只要他们一直摆低了姿态,自然会有人倒戈,帮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