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府这里安心治病,岁月静好,而外面已经因为放榜一事到处都是躁动不安的气氛。
邺城附近的道观寺庙,香火鼎盛,也不知听谁说的城里有一口井,喝了那里的井水就有可能高中,导致这会儿许多学子满大街找井,找到也不管是不是先喝一口再说,听说为了争一口水还有人大打出手。
并非是因为愚钝,实在是……寒来暑往,日夜更替,十数年的辛苦走到今朝,但凡能有一丝丝微末的希冀都想要争取一下。
游锦家的小院子,却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存在。
每日按部就班地过日子,游砚和苏韶依旧保持着早起晨读的习惯,吃过了圆圆做的早食,几人一块儿收拾一会儿,都妥当了之后,星星背着书箱去书院,圆圆潜心磨炼绣技,游砚和苏韶则去前面的书房,或安静温书,或就一个观点辩驳争论。
祁衡在这儿快住了一个月了,渐渐地也收回了心,只偶尔觉得太过沉闷才会出去透透气,一边散心一边腹诽那两人忒耐得住,年纪轻轻就把日子过得如此老气横秋,他们就没有点年轻学子的朝气和浮躁吗?
这合理吗?
然而腹诽过后,他也是不敢在外闲散太久,总也是早早地回来,加入他们的讨论里,并未发现自己的性子也被打磨得越发沉稳了。
就连到了放榜日,都没有当初乡试放榜时的焦虑,十分坐得住,只是嘴还是要欠一下的。
“锦宝也太不够意思了,怎的连今日都不回来?这可是莫大的事呀,我是无所谓,但是砚兄,这我就不得不说两句了,你可是她的兄长,她都这么不关心你,真是白疼她了。”
游砚连眼睛都没抬,一旁苏韶眨了眨眼:“阿锦妹妹前两日特意回来了一趟,拜了天尊还给我们捎了邺城如今抢都抢不到的及第饼,游兄知道她今日不回来。”
“什么及第饼?怎么这事儿我不知道?”
祁衡要炸了,游砚才慢吞吞开口:“你那日非要去吃八宝山珍酿鸡,说吃不到那一口感觉就中不了。”
祁衡:……
这种话虽然自己是说过,但是从游砚的口中被复述出来,嘲讽意味拉满,偏他还说得一本正经,让自己找茬都找不到气口。
祁衡被气成一只河豚,鼓着脸在屋子里绕来绕去,然后往椅子上一瘫,开始哼唧:“我不管,我也要吃及第饼!就算我不在,她也该给我留一个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好生薄情的小娘子,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都去哪儿了……”
苏韶越发无语:“你不是吃了吗?那日从外头回来,你说那酒楼里的吃食徒有虚表,花了银子肚子还没填饱,抓了桌上的饼几口就吃完了,那就是给你留的及第饼。”
祁衡眼睛里的焦点瞬间消失,人都变得虚空起来:“那个就是……及第饼?”
可他完全想不起来那饼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个味道,好像是吃了,但又好像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