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下午,元真在元明善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丞相府。
所幸元国公的封地离丞相府不远,驾车几个时辰就到了。
元明善坐在马车中,看着对面悠哉悠哉啃着桃子的元真,满眼的担忧。
雪灾一事不是小事,朝中重臣商议近一月都没有结果,他这个纨绔儿子,真能有办法吗?
相比元明善这担忧的模样,元真就显得十分轻松了。
他嘴角衔着一抹笑意,办法已经在他的大脑中,他们就等着看自己大放异彩吧!
元真二人很快就被请进丞相府中。
连日的大雪未停,府内十分酷寒,大厅内放了五六个暖炉也抵不住这深深刺骨的寒意。
丞相赵山海和元国公元明善小叙两句后,赵山海问道:“这位就是元真?”
元真刚想随意打个招呼,但见自己老爹一个眼神斜了过来,只能讪讪道:“见过丞相大人。”
赵山海的身形不是很高大,眉眼之间更有一种儒生的气质,但他久居高位多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弯腰。
赵山海看着元真得宜的礼数,似乎有些意外,京中盛传元国公府内的少爷是个纨绔。
今天一看,不是挺讲规矩的吗
?
早就等在丞相府的太傅贾谊见此,也是一愣。
元真今天是转性了?
赵山海看着元真,微微点头:“看来京城中对小公爷的传言似乎有误。”
随后他说道:“那本折子中的应对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元真点头:“是。”
赵山海沉吟了片刻,对元明善颇有深意道:“国公爷好福气,令郎小小年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实在难得啊。”
赵山海明明是在夸元真,但元明善却感觉他话里有话,心中竟然莫名感觉到一丝不安。
一旁的元真却像是没受影响一般。
元明善心中不免诧异,但他哪里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元真,早就不是之前那个纨绔了。
赵山海命人上茶,然后就和元明善叙话,只字不提处理雪灾的事。
元真看着坐在上位推杯交盏的赵山海,眼中闪过一道兴味。
这个老头倒是挺有意思,叫他来,却晾着他,想必是不想让自己太骄傲,想压压他的性子。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唱喏。
“薛公公到!”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
这薛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此次前来想必也是为了雪灾
一事。
见人都到齐,赵山海终于正眼看向元真。
元真在和他对视时,丝毫不露怯,反而直接笑了。
赵山海见此,忍不住打量起元真来,十四五的年纪,虽然身量高挑,但一看还是个孩子。
他眯眯眼,说道:“你说你大哥的救灾三策有问题?”
元真淡淡道:“没错,这几天父亲在家,为了灾区的事废寝忘食,我见父亲忧愁心中不忍,就细细向父亲询问了灾区的情况,又将大哥的救灾三策仔细分析了一遍,发现里面确实有问题。”
“丞相大人想听,那我便为您分说一番。”
赵山海没想到元真这个有名的纨绔,说起话来这么头头是道,不免有了几分兴趣。
“好,你说说看。”赵山海点点头。
“我大哥提到的那三策,原本是可以治理灾情的,但父亲派出的探子却说灾区暴动,难民声称没有得到任何救助,但皇上的恩惠分明到了灾区,想来第一个问题就出在这中间。”
“大哥的第一道计策是登记难民,保证朝廷的恩惠,能够落实在每个难民身上,可是发放粮草时,陛下没法直接把粮草发到灾民手中,最终分发的
权力,都在地方的官员手中,这些人便借着灾情中饱私囊,私吞陛下恩惠。”
元真说到这里时,赵山海的表情渐渐变得认真。
紧接着,元真说道:“第二道计策便是让富贵人家帮助朝廷赈济灾民,朝廷再给这些人家的子女予以庇护,这一计策的漏洞,丞相大人要恕我罪过,我才敢说。”
赵山海皱了皱眉:“你放心大胆的说。”
见此,元真才说道:“第二道计策的问题就在,皇上虽然是实行了劝分制度,但很多朝廷官员都将拨下来的粮草私藏,然后强迫富豪出财出粮,这样一来,地方的富豪们必定心有不满,鼓动灾民闹事,这才会造成如此结果。”
刚才元真说的不过是地方中的小官,现在可就涉嫌朝中大员了。
赵山海的表情凝重下去:“你的意思是,朝中也有人借着灾情,填补自己的口袋?”
元真点点头:“不说十分七八,至少也有十分四五,丞相大人明察秋毫,当然知道仓库越是丰满,老鼠越是肥硕的道理。”
他这话可以说是大不敬了,丞相身为百官之首,元真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他下面有人贪污,这和直
接打丞相的脸有什么区别?
就连元明善也为元真捏了把冷汗,但好在赵山海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反而表情认真,示意元真继续说。
“至于第三条,设立粥场。陛下下旨,紧急运送粮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