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前襟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那位坐在桌案后的监察使大人。
这位监察使大人非常年轻,甚至可能还没有及冠,比想象之中要年轻太多太多了。
“监察使大人,下官知错,也愿意接受处罚。”
严宽听到这话,眉头却是一挑。
说真的,严宽今天算是真正的见过了人间百态。
这名主簿刚刚还吓得两股战战无法自控,比那名听到自己要被秋后问斩的知府大人都好不到哪儿去,可是现在这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实在是有趣。
“你不害怕?”
严宽看着这名主簿,好奇的问了一句
“怕,当然怕,怕得要死。”
主簿接连说了三个怕,但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只是,监察使大人,下官即便是怕的尿裤子,那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下官知道,与马大人……马佳文做的事情非常过分,即便是死上十次都不为过
因此,即便是害怕,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死,下官也想通了……”
严宽看着此人,发现此人说话的时候表情神态很是从容淡定,知道此人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看开了。
严宽微微一笑,点
了点头说道:“这你倒是说错了。”
“额……”
主簿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他还以为严宽说这话是代表着自己的事情还有转机。
只不过,还不等他高兴,便听到严宽继续说道:“你只有一颗脑袋,所以只能死一次。
而最重要的事情是,那些事情并不只是你们两个人做的。”
说到这里,严宽抬起手接连指了好几个人,口中说道:“你你你,还有你,都得死!”
严宽指着站在那里被吓得面色惨白两股战战的那些人缓缓开口说了这么几句,表情非常的冷漠。
话音落下,整个衙门大堂都出现了死寂。
紧接着,大堂之内便响起了一阵哀嚎声。
“大人,我们冤枉啊!”
“事情都是马佳文做的,我们也是没办法,他逼着我们一起做……”
“大人,这一切都是马佳文那个家伙做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啊!”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严宽听着这话,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都不看那些人一眼,只是摆手对亲卫军士兵吩咐道:“全部带下去!”
“遵命,将军!”
旁边儿的亲卫军上前,直接拖拽走了那些涕
泗横讨饶的家伙。
一时之间,整个衙门的大堂之中就只剩下了那名主簿一个人还跪下地上。
“额……监察使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下官吗?”
此时此刻,主簿已经彻底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也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威严的年轻公子哥并不比一般人差,做起事情来甚至要比别人更加的雷厉风行和果决。
严宽看着这名主簿,想了想之后缓缓开口说道:“把你们衙门的文书卷宗去拿不拿过来,我要看。”
主簿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严宽,见他的表情神态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顿时觉得无比的惭愧。
主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嘴唇微张想要说些恭维的话语,话到了嘴边儿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是应了一句:“是,大人。”
殷城的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却有几千户,仅仅是衣食住行记载在卷宗之上,那就足够堆满整个桌面了。
因此,当那名主簿按照严宽的要求,把殷城这些年积累起来的文书卷宗全部搬到衙门正堂的时候,整个衙门大堂几乎都没有站人的地方了。
即便如此,严宽也只
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翻开卷宗看了起来。
严宽看的很认真,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主簿见到这一幕,对于这位从京都城来的年轻的有些过分的监察使大人也多了几分了解。
“那个谁,你过来一下,这卷宗上写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严宽抬头看向主簿招了招手。
主簿听到这段,忙不迭凑了上来,低头看了看卷宗上的内容,便开口解释说:
“监察使大人,这些事殷城前年和去年粮食的守城,一共是这么多……”
严宽就这么一页一页的看着卷宗上的文字记载,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就招呼那名主簿过来给自己解释。
仅仅是半天的时间,严宽居然也看了十分一二的内容了。
这效率可要比想象之中快了很多,要是每天都是这样的效率,仅仅只速效药十几天的功夫就可以把这些卷宗文书全部看过一遍。
只不过,严宽自己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在这小小的殷城停留十几天的时间。
于是,严宽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把剩下的那些卷宗文书全部送到慕容府,我要全部看一遍。”
亲卫军士兵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