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皇帝陛下微微一顿,随后神色复杂的说道:“朕知道,你曾经和康王有过节,不过,朕更知道你有一颗热诚之心。
正因为如此,朕在离开之后,会和内阁三位大学士谈妥,到时候留下一些时间来。
这些时间不是留给别人的,而是留给你的。
要是康王到时候没有做错什么错误的选择,那就立康王为储君,要是康王有错吗,那就立轩儿……
在这之前,你写了不少的小说话呢,朕闲暇时候也会偶尔看一看,你应该是知道的,朕只希望你能够把这两件事情做好,只有这样,朕才可以安心的离开。”
听到这里,严宽已经觉得内心无比的难受了。
他知道,如果皇帝陛下不是百分百相信自己的话,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更不会拜托自己这种事情的。
此时此刻,皇帝陛下不是在试探人心,而是在以一个垂垂老矣老人的身份在皇宫托孤。
而且,皇帝陛下托付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孩子,更多的是整个大唐。
只不过,严宽咬了咬牙,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目光坚定的看向皇帝陛下,说道:“皇上,恕臣无能,臣无法答应您的要
求。”
皇帝陛下听到严宽这么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叹气说道:“朕是知道你的想法的,你是怕自己挑不起这个重担,不过,朕可以告诉你,这满朝文武几百人,朕唯一真正能够新人的人,除了你之外,那就只剩下了内阁三位大学士。
朕心里也明白,他们向着的乃是朝廷,不像你心中装着的是天下黎明百信和朕。
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朕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皇帝陛下此刻已经没有了身为一国之君该有的气魄和威严,就跟一名普通的老人一样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严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咬牙打断了皇帝陛下,大声说道:“皇上,您错了,臣并不是在担心自己挑不起这样的重担!
实际上,就今年来说,臣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负担极重的侍寝,礼部尚书徐连华,宁王府邸的宴会,康王府邸的宴会,大理寺的宴会,亲卫军考试,丁田合一的新政……这些都是重担!
臣从来都不会担心挑起重担,怕的是您,皇上!
您拜托给臣的事情,那些本来都是属于您的重担,臣一开始只是想着游山玩水,当一个闲云野鹤不管
事的纨绔子弟,像普通人一样没心没肺的度过这一辈子,可您倒好,先是给臣安了一个校阅考试状元的明报,然后连哄带骗的给了臣一个新世伯的爵位,在之后就是监察使,新世侯……
您自从有了臣之后,您连自己该做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或许您知道,但是您就是不愿意去做,您现在和臣说的这些话,就是想要丢下自己肩膀上的重担,让臣再转交给康王或者是轩儿,您……您不可以这样做!”
说到最后,严宽的声音越来越小,额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他自己都有些后怕,所以便匆匆结尾。
皇帝陛下听了严宽这么一番已经近乎于是训斥的言语,沉默了很久之后,却并没有生气,只是露出了沉吟的神情,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默,还是沉默。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养心殿里悠悠然的响起了皇帝陛下苍老的声音。
“你说的有道理……”
六个字结束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沉默的气氛让严宽都有些心慌。
他已经开始在心中暗自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被治罪了?那自己要不要赶紧跑路啊?
如果自己现在转头
撒丫子跑路的话,皇帝陛下应该追不上自己才对。
哎!
严宽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是这样,刚刚自己答应下来不就是了?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废话,自己也就不至于引火上身……
就在严宽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的时候,皇帝陛下忽然又说话了。
“乔昌黎曾经和朕提起过一种方法,朕现在见到了你,想要试一试。”
严宽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什么方法?”
话音刚落,严宽就浑身一震。
乔昌黎?难道皇帝陛下口中的那个办法,指的是……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下一秒钟说出的话就和严宽脑海之中想象的丝毫不差!
“乔太医前些天的时候和朕说,要是到最后没有其他办法了,可以试着用手术来取出朕脑子里的那些蛊虫。”
这个方法,当初康王也曾经用过,后来也平安无事。
不过,康王是康王,皇帝陛下是皇帝陛下,二者截然不同,本质就不同!
康王即便是出了什么事儿,严宽也根本不会当回事儿,毕竟那样作恶多端的人,死了才好。
退一步说,即便是给康王做手术的时候出了什么差池
而导致康王命殒当场,那也不能怪在严宽的头上,毕竟那是皇帝陛下要求他去做的手术。
但要是皇帝陛下因为手术的事情而丢了性命,那这个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