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声音。
“在想些什么呢?”
此时,扈熊已经从呆立的状态中缓了过来。他毕竟也是晋南国的大将军,心理还不至于被打击了一次就一蹶不振。他来到童世佰的身边,以一个非常平和的状态,面对着对方。这也许是他们作为同盟,最后一次叙话,或许下一次见面,就会是以敌人的身份了。
童世佰虽然也并非是什么善人,但对于天下大乱,却还是有一些忌惮。都说时势造英雄,他整好要面临战火涂炭的乱世,担忧与兴奋夹杂,这样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扈兄,天下大乱,你有何感想?”童世佰问道。
扈熊可没想那么多,不管天下如何,他只管征战。对于前途,他是晋南国的大将军,已经位高权重,便也无所谓了。
“我没什么想法,天下有没有大乱,跟我的关系只有是否站在战场上而已。本就是军人一枚,不打仗又干什么,大不了战死沙场。最后立一个晋南国大将军的墓碑,那也就算不白来这个世上一回,没什么遗憾的。”扈熊平静的说道。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一个军人最纯粹的想法。
童世佰对扈熊的了解不多,但对对方的话,心中却多出一丝佩服之感。
“没想到扈兄竟然如此单纯干脆,建立不朽功勋,让万世传颂,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童世佰质疑道。
“哈哈哈那些东西,拿到了又能如何?最后也不过是一堆黄土,让天下胆寒的郭将军、朱将军多年以后,是否还有人记得他们之名?对于已经死掉的他们,就算真有黄泉路,他们的手里也什么都没有,过了奈何桥,前世所有的记忆也会消失殆尽。”扈熊看起来五大三粗,却把人
生得失看得有些透彻,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他那样纯粹。
童世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他不是扈熊,他心中的欲望有很多,就算是已经处在大将军的位置,却仍然希望带着燕云国的无敌铁骑横扫中原。这样的成就感,扈熊是不能体会的。
沉默了片刻,童世佰轻声说道:“扈兄可否将卫狗交于我国?毕竟也是我们抓住的。”
扈熊对是否能把卫宇天带回国并没有多大的欲望,若不是皇帝要求,恐怕当杀完楚唐将士时,就已经班师回朝。
“你带走吧!我回去就说被你们捷足先登就好。”扈熊干脆的说道。
童世佰之所以用征询对方意见的口吻,也就是知道对方一定会让他带走。这么说话,无非就是免得语言上与对方发生冲突。这倒不是怕了对方,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发生冲突。
就在这两国的大将军你来我往的谈心时,卫宇天已经徒手挖出一个小坑,可惜完全安葬不了一个人。疼痛虽然已经麻木,但不停流出的鲜血却染红了泥土。他的双手不停的颤抖,渐渐地失去了气力,速度越来越慢。
刚一慢下来,就有些铁心的士兵,再次对卫宇天拳打脚踢。然而,这显然已经没多大作用,完全激不起卫宇天丝毫的力气,毕竟他已麻木,体力耗尽。第一次感受到地狱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已然没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事情会转变成现在这样。自己堂堂楚唐国高贵的太子,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卫宇天血流不止,终于还是在身体不支的情况下晕死过去。直到晕倒,他也没能亲自将任何一个拼命保护他的将军安葬。这将是他受尽天下苦难,幡然醒悟之后,最不能释怀的事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