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再一次入宫,可就没了先前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只是匆忙地穿上了她那诰命夫人的装束便来了,甚至连头上的珠钗也少带了几支,和先前相比倒是衬得素雅了许多。
宫人们将冯氏领到凤鸾殿的偏殿时,那桌上依旧摆放着各色糕点水果,只是冯氏的心境已完全不同,她刚入座便追问:“娘娘呢?娘娘何时来?”
替她斟茶的宫女摇了摇头,却没有给她任何答复。
宫女的态度让冯氏心中有了不安稳的情绪,仿佛有一座大山压着似的,她忙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那宫女道:“小姑娘,皇后娘娘今日的心情看起来如何啊?”
那荷包里沉甸甸的,一看便是放了不少银子,然而那宫女却连收的意思都无,只是斟茶后转身离去了。
冯氏眼见探听许令仪的消息不成,又四处寻找起许善雪来,然而她在凤鸾宫内四处走动,却是连许善雪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该死的许令仪也不知道把雪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冯氏正咒骂许令仪之时,却听见女人慢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母亲,原来您在这儿啊,可让本宫好找。”
冯氏听见许令仪的声音之时身子一颤,她的眼底出现了几分慌乱,心想道方才的话应该没有被许令仪听见吧!
可话已至此,冯氏也只能当许令仪没有听见了,扯出一抹强笑来道:“见娘娘许久没来,所以才到处转转。”
“这般啊。”许令仪吐气轻悠,“本宫还当母亲是在找妹妹呢。”
听见许令仪提起许善雪,冯氏一慌,忙道:“对了,你妹妹呢?怎么来凤鸾宫没有瞧见善雪?”
许令仪没有说话,只是一旁的绘春上前,故意道:“许国公夫人,善雪小姐犯了错,眼下被关了禁闭呢。”
绘春说得云淡风轻的,却是让冯氏一急,她慌乱道:“什么紧闭!皇后娘娘,善雪可是你的亲妹妹,许国公府上的三小姐!你怎么能这般对她!”
冯氏心中一乱,她便知道许令仪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怎么会处处优待她的善雪!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
想必她离开皇宫后,便对善雪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她的善雪生性善良,只怕是玩不过这个女人!
冯氏看向许令仪的眸中都带了几分气恼。
而许令仪却是缓步到了冯氏跟前,“母亲,许善雪试图给皇上下药,这药被本宫拦截下来了。”
冯氏一愣,她想到了先前对许善雪嘱咐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竟会被许令仪发现,她心虚地一反常态,笑着道:“皇后娘娘,这或许是个误会,善雪是您的亲妹妹,您也是瞧着长大的,她哪里会这般胆大啊?”
“夫人,证据确凿了,您也无需狡辩了,只是娘娘拦了下来,皇上尚且不知此事,您说此事若是许国公知道,会是如何?”绘春继续上前补刀。
绘春这话可是说到了冯氏的要害。
她本就是妾室转正,这等抄家的事情若是摆到了许国公跟前,只怕她这夫人的位置会名存实亡了!甚至还可能发生其他的事情。
冯氏心中慌乱,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娘娘,这……善雪是一时糊涂,还是让臣妇将她带回,严加管教一番。”
“善雪的事情,是其一,还有其二呢。”许令仪眼下已经拿到了冯氏的把柄,自然不担心冯氏不答应她的话。
眼下凤鸾宫的回廊上并没有其他的人,只瞧着李掌柜带着一摞账本走了过来,他刚要福身就被许令仪叫停了,“李掌柜,直接和本宫的母亲说说,看看冯家舅舅是如何贪污的。”
“李掌柜?”冯氏看见眼前的李掌柜心里一慌。
她不知道许令仪是如何认识这李掌柜的,还有先前她让百药房抬高价格的事情,想必许令仪都知道了。
冯氏面色苍白,但嘴上依旧是辩驳:“娘娘,许是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查账不就清楚了。”许令仪说着最温和的话,态度确实十分强硬。
于是李掌柜随意翻开一个账本道:“上个月,存心阁营业额为10万两白银,但成本支出便超过了9万两,按照我们药铺的支出与利润来算,营业额应当是成本的五倍,这利润与收支不平衡是其一。其二,三月前京中暴雨,存心阁后门的墙被冲垮了,其中请人修补,花费二十两……”
李掌柜还要继续念下去,却被许令仪抬手制止了。
许令仪看向冯氏,声音清冷:“二十两,足够寻常百姓全家一年的开支了,存心阁的店面不大,那后门的墙怎能花这么多。”
“这事情,臣妇先问问你舅舅才知晓,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冯氏眼下已经满头大汗了。
她以为许令仪对娘家的生意不感兴趣,即便是拿了百药房过去,也是一知半解,却没有想到她懂这般多。
但眼下承认是万万不可的,只能和稀泥般搪塞过去。
可许令仪没有给冯氏这个机会,她继续道:“这般多的银子,也不需要母亲您去问了,免得伤了兄妹感情。”她抬手摸了摸那一摞账本,眼底里带了一丝冷意:“李掌柜,你明个儿就去京师府报案,本宫回头也去和主理的官员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