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将一个血族撂倒的间隙回头看了眼,兰斯特一手抱着人,另一只手却在从不离身的黑袍上擦干了自己满手的鲜血,用手伸到了怀里的人的眉间,像是伸手在帮她抚平皱着的眉头。
他没有伸手去碰那些于他而言是折磨的伤口,却是抚上了失去意识的人紧皱着的眉头。
为她喜而喜,因她忧而忧。
甚至不忍她皱一次眉头。
詹姆士在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心情,立即就有了同病相怜的感慨,回身就将再次逼近的血族再次撂倒,那架势和拿着火把喊烧烧烧的人很有几分相像。
而另一边,被同病相怜了的兰斯特亲王很不满地伸手将怀里人眼角被沾上的东西给弹开,还因为动作太粗鲁,不小心划破了静好脸上的皮肤,细小的血丝从被割破的地方冒出头来。
他有些泄气地啧了声,回头看了眼后面都在认真值守的人,低头在她脸上流着血的伤口上舔了一口,舌尖一卷就把刚冒出头的血迹都舔了干净。
感受了下舌尖的味道,他低头再看去的眼神就有些不满。
怎么才这么一点啊。
就像是一个禁酒多时的人品尝到了惦记已久的美酒,香醇美妙的味道在舌尖缠绵,碰撞跳跃着酝酿出最美味的盛宴,让人欲罢不能。
目光移转到她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兰斯特原本奔向医院的方向一转,果断地就朝着他最熟悉的那个地方飞驰而去。
静好再醒来时已是清晨,窗外的随着春风一起来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床边趴着的兰斯特亲王翘着一头凌乱的呆毛,熟睡中还无意识地又伸手抓了两把,抓得更像是一个合格的鸟窝。
她刚抿唇笑了下,一直趴在门上,存在感极其微弱的小蝙蝠中间立即就飞出了一只勇士,虽然不敢站在兰斯特的头上,但以静好的角度看去,它就像是一只站在鸟巢边呼唤着同类回家的小可怜。
脑补得太形象,她立即就笑了出来。
这下兰斯特不醒都不正常了。
他刚醒过来,站在他旁边的那只小蝙蝠就拖着长音地尖叫了一声,绿豆大的眼睛还在不断地瞪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动上一丝一毫。
被吵醒的亲王本来就心情不虞,听见这几乎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后更是直接黑了脸,伸手就把没逃走的小蝙蝠抓在了手里,朝它露出一个冷酷至极的微笑。
“你在这里,”他打量了它刚才站着的位置,心下立即就想到了它的意图,“是准备和她告状?”
疑问的语调,透出来的却全然都是肯定。
昨天他抱着静好回来时,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立即就吸引了巴在门上的那群小蝙蝠,受着本能的驱使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他一只只地打得累了,干脆就把它们都困在了一起,当着他们的面帮人“清理伤口”。
没想到他不过只是睡了一觉,告状的人就直接找上门来。
他手上刚要用力,那这只胆大包天的血蝙蝠当例子,想了想又住了手,捏着它过去将门上缩着试图隐匿行踪的血蝙蝠一只只戳了过去,动作狠厉毫不留情,“接着三天别出去吃东西了,否则后果自负。”
他说完就潇洒地转身,被留在门边的蝙蝠们愣了半晌之后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叽叽叽的叫声格外的凄厉。
最后终结在了兰斯特回眸看去的一个眼神之中。
兰斯特走回床边,伸手也在刚起身的静好额上戳了一下,力道却下意识放缓了不少,“说你弱还真是弱,那么容易就被人绑走了。”
静好沉默了下,却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尼克长老死了吗?”
她的神情格外地平静,像是问起的根本就不是个差点将她害死了的人,昨天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噩梦。
但她越平静,自觉是罪魁祸首的兰斯特就越发忐忑,为了掩饰这种感觉,他咳了一声,严厉了语调,“他还留着做什么,早被我在救你时就杀了。”
静好看了眼他写满了“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不能嫌弃我”的神情,扯出了一个带着安抚的笑,“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
她垂了眼眸,嘴角的笑意消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