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突然萌生出一种“他终于上了我的贼船”的异样感觉。
她望着他的袍角划过车帘闪进车厢,心里回忆一件件发生过的事情。自伤口复原、后脑消肿以来,怕是头一次有这种福至心灵的感觉。仿佛一道道关卡串联在一起,豁然打通了全新的道路。
她当机立断,改变了原有的计划。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在朱雀大道上,因为时辰甚早,宽广的大道上也没多少人。许是受到全城通缉杀害庆王凶手的缘故,整条街分外的安静冷清。
陈聿修随意地靠在车壁上,缎子般的长发铺就在深蓝暗花流云纹理的官袍上。他斜垂着眼,瞅着闭目养神的郭临。
“这两天发生的事,都清楚吗?”陈聿修先打破了沉静。
“想不清楚,也难啊。”
庆王遇刺的消息传入宫中,皇上、舒贵妃先后晕倒,后宫混乱一片,久不问事的太后娘娘亲自站出来主持局面。赵寻雪风尘仆仆地入宫后,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治,帝妃二人才幽幽转醒。
而在京城南郊,德王带去的羽林军一刻不歇地搜了一天。回来宫中禀报时,个个都累得眼眶发红,浑身脱力。
他们这么努力的搜查,最后也只抓到了几个疑似乱党的人。郭临听到这个消息时和白子毓一样吃惊,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赵王在京城周边隐姓埋名过了近半年,除了被世子误打误撞看见过,没有一次被人发现,这说明他本身就已经建立了相当隐蔽的容身之所。这一点,当是赵王身边那几个不简单的人的功劳。
德王花了两天的精力,一无所获。然而此时再要将矛头指向同样失踪过的郭临,却也来不及了。
首先,白子毓模仿了她的笔迹,给司值的太监递上了请假书。说是偶感风寒,仪容不整,不便面圣,奏折由金真代为呈上。二来,则是因庆王遇刺,皇上下令刑部紧急撤查,早朝也随之停了两日。
这两日,恰好给了郭临休养生息的时间,也恰好掩盖住了她曾去京城南郊的事实。
等到今日她这般精神抖擞地去上朝,任谁也不会相信她近期受过伤了。
陈聿修问出这些话,只是盼她能有所准备。见她心知肚明,也就不再多说,转而问道:“怎地有闲情过来接我?”
郭临突然转头,目光直愣愣地望向他,眼里的探究一闪而过。她笑道:“自然是为了,给你坦白的时间啊。”
“坦白?”陈聿修一脸的莫名其妙。
“别装了,说罢,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郭临长舒一口气,一脸释然地问道。
“身份?”陈聿修垂首细思,片刻后轻笑道,“不是阿临你告诉我的吗?”
“我……?”郭临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是女的?可她转念一想,立马发现陈聿修说的,是她身为郭景云之子的身份,而非性别为女的身份。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又让她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养伤的时日,想起陈聿修帮她包扎伤口,心下觉得他定是瞧过她那时□□的后背。虽说以往在军中,她也不是没和世子互相绑过伤口,然而世子大咧,从不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可陈聿修不同,若说他因此发现她身为女子,还是相当有可能的。
况且,她刚刚回忆起很多细节。诸如对换衣服时他把她推进隔间,再到帮她换上女装时他的神态自然,仿佛事先就知道她穿上女装一定不会违和一样。种种事件,串在一块,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可他现在的表情,偏偏如此无辜……
这人还真是,硬来也不成,放过也不是。郭临别开了脸,无比纠结地哼了一声。
陈聿修望着她的侧脸,抿唇一笑:“难不成阿临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多了去了。”郭临也不看他,摆摆手道,“比如刺客杀手啊,大内密探啊,万金商人啊……”
好不容易前来接他一次,却什么都没问出,反倒险些露了自己的底。她此刻的心情,别提有多郁闷了……
钟鼓楼下照旧围着一群身着朝服的大臣们,有与郭临交好的,见她大病初愈前来上朝,都与她寒暄几句,问候一下风寒恢复的如何。郭临满面笑容地挨个回应,站在身后的陈聿修见状,浅笑不语。
一直以来,都是跟随太孙殿下出现在宣政殿的少师大人,此刻居然和京兆尹走在一起。众臣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番衡量。
曾经当街抓捕白子毓的武卫将军郝大人,碰巧路过郭临身边,看到周遭和她搭话的朝臣,冷笑一声:“郭大人病的真是好时候,庆王殿下在郊外遇刺,你京兆尹居然悠闲地养病。如今病好了连亲人都不认了,楚世子殿下该有多寒心。”
他身为德王的属下几乎是件公开的事情,这次虽然没有参与搜查乱党一事,但光他看守的牢狱里丢了犯人,就不知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气。眼看着郭临和陈聿修一道上朝,楚世子又不在,他瞧出围着郭临的朝臣中不少是与楚王府亲近的,便借机出言讥讽。
“郝大人想必是已经找到了逃跑的犯人,才敢这么威风凛凛。”郭临负手挺身,挑眉一笑,“如此,下官也能回府转告楚王妃娘娘,叫她安心。不必再因担忧逃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