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扇子去逗弄桌上的麻雀。
“所以这盘棋,应该是‘万机分子路,一局笑颜回’,才对!”白子毓摇头晃脑地念道。
郭临挑了挑眉,没有反驳,算是接受了他对她心境的夸赞。
“唉,对了!”白子毓突然想起一事,“王妃和昌荣郡主在布置后院的大厅,搬了不少帟幕进来,听说还有盥洗、帨巾,摆设得如同祠堂。看着像是准备给谁行冠礼似的,可说冠礼的话,你还没满二十啊……”
郭临猛地一惊,手中的扇子一个没握紧,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惊走了石桌上啄食的麻雀。
她张大了嘴,半天也没能合拢:“什……什么时候的事?”
坏了坏了,那天王爷提了一次,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王妃还真的做了!
“刚刚来时就看到啦!”那厢白子毓还在自顾自地猜测,“如果不是冠礼,难不成是行笄礼……是昌荣郡主?”
“不,她……还要两年。”郭临痛苦地撑着头。
“那究竟是谁?”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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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抬到这边!”正午刚过,王妃就挥舞着帕子指挥下人们继续布置大厅。然而刚踏进院门,就看见厅门口立着浑如门神一样的郭临。
“呀,阿临来啦!”王妃一脸开心地挽过她,不忘回头吩咐上一句,“都给我仔细点,不许有丝毫的混乱,听到没有?”
“是!”
转过院角,刚行到无人处,郭临就急道:“娘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进屋说!”王妃不由分说把她推进近旁的一间屋内。
郭临抬头环顾一圈,看出这是阮云的房间。想起她的小院确实距离那间大厅较近,她和王妃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阮云掀开内间的珠帘走了出来,昌荣跟在后面,手里还捻着块桂花酥。
郭临一眼就注意到了阮云那个不是很明显,但又绝对无法忽视的肚子。看着看着,就嘿嘿傻笑起来。
“还笑!”王妃“啪”地一下拍了拍她的头,“你呀,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的!”
郭临捂着后脑,一脸无辜地望向王妃。
她夸张的表情顿时逗得满室皆笑,王妃一边笑一边用不争气的眼神瞄着她。
阮云和昌荣对看一眼,一齐上前把郭临拉到梳妆台前坐下。
“干……干嘛?”郭临被这阵势吓得局促起来。
王妃搬把凳子,坐到她身旁,抬眸望着镜中的她,徐徐地叹息道:“你都十六了,本该去年就给你办这场及笄礼,可那时,你还和意非在清城作战,就连生辰也都作罢了。”
听着王妃的话,郭临的思绪不禁也飘回了那时,笑道:“谁又想得到呢?本以为那一战后我就会抽身退出军营。结果啊,居然来了京城,做了大官。”她看向王妃,两人一同笑起来。
正说着,头皮突然一紧,郭临呼痛,捂着脑袋回望过去,昌荣拿着梳子,正在拆她的发冠。
“别动!”王妃按住她的双手,含着笑冲昌荣挑挑眉,示意她继续。
“好哇,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郭临笑道。正要站起身扰乱开来,忽然听到身后的昌荣幽幽地来了一声:“唉,也不知道是谁,被赐婚时,一不说张家淑女,二不念李家美人,偏偏把我昌荣郡主挂在嘴边。娘啊,咱们来京城都四个月了吧,也没见几个年轻公子上门找女儿提亲,您说,这该怪谁?”
王妃憋着笑,故意瞟了郭临一眼,秀眸一转:“那当然该怪……”
“好好好……我不动了,不动了!”郭临撇嘴,老老实实地坐回凳上。
昌荣冲王妃挤了个得意的眼神,双手一拉,郭临束发的皮革带子松开,满头的秀发脱离了束缚,柔柔地垂下。
昌荣瞪大了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
不止她,连王妃和阮云也愣住了。
“唉!”郭临叹气笑道,“我就说你们不用麻烦啦,我常年混在军营,自然不会留长发。一来方便,二来也防止被人怀疑。所以说嘛,想要扮回女装,哪有那么容易……”
那乌黑的头发顺直地垂下,却堪堪止在了肩骨处。莫说发髻了,就这么披着,也不是女子的该有的发式。
王妃拧了拧眉,略有些哑然。待回过神来,眼底便含上了一丝疼惜:“没事,长度不够,去取了假发套拆开来别在后脑就行了。”她抬手止住郭临要脱口的话,慈爱一笑,“重要的是,你要认清,你身为男儿的日子终将有限。日后你必须要学,会用女子的身份,去过得幸福。”
郭临看向王妃,眸中藏住了千言万语。明明她继续以郭临的身份做着京兆尹,才对楚王府最有利。可王妃还是希望她能够恢复女儿身,过上自己的生活,这大概是只有将她疼到心坎的人才会说的话了。
“妾身妆匣中就有假发套。”一旁的阮云笑吟吟地道。
“那快去取来!”昌荣兴奋地直叫。
望着阮云掀起珠帘的走向里间背影,郭临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