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疗伤。”
郭临无奈,只能温和地笑道:“还请公公见谅。”
大太监道声不敢当,利索地吩咐小太监放下手中的物什,便退下了。
七皇子瞟了眼桌上成堆的东西,故意撇嘴笑道:“父皇就是偏心,阿临,你如今可又成了朝中的大红人,得请客啊!”
周泉光“噗嗤”一笑:“就是,就是。”
“七殿下,你饶了我吧……”郭临有气无力地嗔怪道,“这话被人听去了,我可又有的罪受了。”
谢英芙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前方。不知怎地,她既忘了应当维持的礼数周全,也忘了灌注于身的贵妇礼节,就那样直挺挺地、目光赤裸地凝视着被众位俊贵青年环绕的郭临。
那张不大的脸因为激烈打斗后的失血,显得有些苍白,但却恰到好处地增显了宛若工笔绘制的长眉的分量,称在高挺的鼻梁旁,夹着两截弧度柔和的眼睫,顽强而令人怜惜。坐在她最近旁的世子,按在榻边的手依然未动,唇线微抿,紧张地盯着郭临正被医官们包扎的左肩。
她看着看着,轻轻撇开了头。
原宜敏锐地察觉了她的不对,走上前悄声唤道:“世子妃?”
谢英芙抬额柔和一笑,转过头来:“他们爷们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去偏殿等候吧。”
原宜心细如发,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语调的不寻常。但她什么也没说,只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搀着谢英芙朝门外走去。
郭临一面听着周泉光讲的笑话,一面漫不经心地侧开眼,刚好瞟见了谢英芙出门,连忙伸手推了推世子。世子皱眉:“干嘛?”
“哎呀,嫂子都走了……”郭临叹口气,“你刚刚怎么也不招呼一声?”
世子看了看敞开的大门,怔神道:“我,我没注意……唉,再说她有什么好招呼的?自家人不用讲这个礼,你的伤势才要紧。”
“都说没事嘛……”郭临吐吐舌头,心中一暖。世子这份担忧,让她不由想起以往在军营,她和世子互相包扎伤口。那时为了不暴露女儿身,可是费尽了心机,以致闹了好些笑话。
总算这些事,尚能让她此刻烦闷的心境稍稍缓解。她转头望向周泉光,笑问道:“后来呢,我那时光顾着回味推敲对方招式,台上的事浑没注意。”
“后来?后来那高彻辰,就煽言他们漠北的‘八兵大阵’有多么厉害。陛下起了兴趣,兵部尚书又听他们说对练阵法的人通常是可汗,这便放了心,叫你上了。”周泉光不屑地撇嘴,“可见那人就没安好心!说是演练,也没见点到为止。不过还好陈兄从那时起,就瞧出不对了。”
“唉……聿修?”郭临问道。
“是啊,”周泉光双臂环胸,神情颇有些得意,“不然郭大人哪里这么容易,逃开那三王子的刁难?”
七皇子一听,面上就有些不满,正要出声,门口突然传来小太监的呼声,正是唤他的。
七皇子愣了愣,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他毕竟是负责漠北事宜的大臣,比武事过,自然还有一堆的事要做,哪能像郭临,打完了就休息。
“漠北人没那么容易打发,你啊,有的忙了。”郭临促狭一笑。
七皇子走后,周泉光便大大地松了口气,搬把椅子在一旁坐下。他是太孙一系,在七皇子面前终究有些胆怯放不开。此时没了束缚,四周全是从武的人,便是身份贵重如世子也倍感亲切。一双精光闪闪的大眼顿时盯住了郭临:“郭大人,你的武功这么厉害,是哪个流派啊?”
郭临赧然地笑了笑:“没什么,原先跟家父学过几招拳脚,后来参了军,武艺才有渐长。”她顿了顿,忽然又抬起头,“你方才说聿修瞧出什么不对?”
周泉光点点头,弯唇笑道:“陈兄独具慧眼,总能快我们一步窥探先机。不过说起来,他往常从不出头,这还是他头一次这般地主动,去向太孙殿下谏言呢!”
郭临一怔:“这么说,太孙维护我的那些话……”她缓缓舒展开眉头。“看来,得好好谢谢聿修才行啊。”
周泉光笑道:“我方才还问他要不要一道来看你,他说太孙殿下找他有事,结果我走时,太孙殿下又被陛下叫走了,这下他可有的等喽。”
说话间,郭临身上的几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她摸了摸包扎好的伤口,理正衣袖,道:“那我去找他吧。”
“你才包好伤……”世子出声阻拦。
“我没受什么重伤。”郭临淡淡地笑道,“再者,太孙殿下可是当着漠北的面称我能战,我这时候卧床养伤,不是驳了大齐的颜面?”郭临眼珠朝偏殿一转,表情揶揄道,“世子爷,新婚燕尔,嫂子可还在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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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炙热耀眼,均匀地洒满大地。郭临走在树荫下,感受着身上阴影和阳光交叠,触在肌肤上温度的摩擦。
她没走多久就遣开姚易,一个人缓缓地往麟德殿走去。
一直僵持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可以安然放松地褪去,然而人一旦松懈下来,就连肩膀伤口的隐隐作痛都能清晰感应。仿佛是在不断地提醒她,那重新从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