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的剪影,夹杂着大鹅毛大雪,洁白干净,这是不可捕捉的千年之远。
许栀记着院落中还有另一个人,她记着李贤离开前对她所言。
她需要提前知道邯郸往事,入口处也只有赵嘉。
还是在大雪天,赵嘉立在雪檐之下,拿着剪子侍弄不知谁从邯郸带回来的一株月季花。
韩赵之人都长得很端正,赵嘉被卸了剑,被迫换上秦国服饰,他身量本就好,也是不会低头的那一种人,黑色直裾令他显得很是笔挺。
他手上还带着手铐,动一下就能连带着铁链哗啦啦作响,他看到嬴荷华来,手上的剪刀没停过。
赵嘉和她也算是熟人了,许栀一点儿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你把剪刀给我放下。”
赵嘉环视一周,嬴荷华没苛待他,这房间比他在代地的房间好上许多,他看着邯郸城的这朵娇艳的月季,继续动手剪枝条,“小荷华是公主,困我在此的确实不怕惹上麻烦。”
赵嘉今日是说什么也不会说正事,她无论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谈他来旬阳的真正原因,除非让他见到郑璃。
许栀有时间跟他耗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自顾自地开始倒水喝下。
赵嘉见她这般自然,他续上一句,“你不怕你那个张良受到攻伐吗?”
“我与你谈的事情,乃是秦与赵之事,这与张良有何关系?”
“真是与嬴政如出一辙,都是那么自负。”赵嘉说了,抓上刚才剪掉的枝条,月季上的倒刺把他的手掌扎得鲜血直流。他又很快笑着了起来,抬手无所谓地拨动了一下花朵,白粉色的花瓣上很快多了几滴朱砂色。
“有些人既然得到了,就该好好珍惜,你不珍惜自然有人会珍惜,无论如何也莫让他逃到别人手中不是?”
许栀看了他一眼,赵嘉是铁了心跟她东扯西扯。
打太极是吧,谁不会呢,许栀撂下一句,“我该珍惜的自会珍惜,只求精要而不贪多。大叔啊,我劝你与其抱着陈年旧事郁郁寡欢,不如敞开心扉一解疑惑。”
“这话你最不该给我讲,我是最想要一知究竟的人,他们就不一定了。”
“他们是谁?”
“呵呵,除了你父王还能有谁?”赵嘉笑了起来,他掐下这朵月季,他看了眼外面白茫茫的天,忽然把它往窗口一抛,扔在了雪地,花瓣上的几滴血也被甩在了冰雪上。
路过的人见到这朵花,他小心地将它拾起来,眉峰一拧。
许栀见到赵嘉这个态度,她知晓今日不会再有任何结果。
她有些愤懑地从赵嘉被关的房间出来,由于走得有些急躁,步伐也加快了,过拐角的时候,她也没留神,一个宽阔的绿白色在她眼前骤然放大!
她恍然对上一双皎皎明月光的眼睛。
“小心。”
还好她及时稳住身子,不然差点就撞到他怀里去了。
许栀没来得开口,正想与他商量一下赵嘉的事情。
她看到张良袖中有个粉白的颜色,好像是把刚才被赵嘉扔出去的花骨朵捏在了手中,她正要偏过头,张良好像不欲让她看见这朵花,很快开口说话了。
“良不欲长留,邯郸城破之后,良会上报咸阳然后返回颍川郡。”
颍川郡?那不是韩国故地。
许栀腾地把他拽到了一处静谧的角落,她不知道她身后一墙之隔,则是遍地的月季。
她这才仰视张良,“为什么?”
“在雍城路上,公主原本不就说过,对良不想重蹈李斯的覆辙,你会放我自由。”
放他走?
自他在古霞口愿意称臣开始,她就不会随意放他离开。
许栀想着自己对郑璃说过的话。
这一朵花所在的土壤,只能是秦地。
她微微抬起头,听见雪落的声音,窸窸窣窣,心里很慌乱。
“我见先生,本就是遥不可及。”
“我倾慕先生,如今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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