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还是保持着往好事发展的想法。如果嬴政立郑璃为后,又是结局之变的一大契机。
眼下,她不能外露任何端倪。
“若父王有意要立母妃为后,后宫之事,父王自会有考量。父王是父,更是君。立后之事,君心难测,莫要妄议。”
“诺。”
说罢,许栀拍了拍阿枝衣裳上的雪,“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
“阿枝不敢。”
许栀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虽说是嬴荷华,但你也是阿枝啊。你我这一程主仆之外,还是同伴。”
阿枝一怔,她不以公主自称而用全名。阿枝看着她切换自如的笑容,颇善恩威并施,偏偏眼神如此真挚,让人愿意相信她话中的体己都是发自本心。
“是。”她回答。
走到半山腰上,雪抖落更多。
许栀眼看房子近了不少,吩咐亲卫等候在此。
她看了一路的冰面,她的亲卫大多数是没有来过终南山的,怎么走在前面开辟的路面如此光滑好走?
“公主,为何不带亲卫?”
“按理说越往上路该越不好走,可我们这路却很便宜。”
许栀见阿枝也反应了过来,她侧身过去,“那是因为我们前面有熟人。我且有办法让他自己现身。”
“公主。李监察可能真会……”受伤的。
阿枝话没说完。
许栀举起别在身侧的弩机,直接对着前面的唯一一条路迹的方向射了出去。
她们方才的声音很小,但阿枝跪下的动作势必引起前面人的观察,她刚刚与阿枝说话又是近身。
所以格外寂静的山间,拔出铁剑出鞘的声音很是刺耳。
“明知我在前面给你开路,你竟然放箭!”
许栀走上前,捡起被他打落的铁箭,她没有拉闸用力发,李贤不可能不知道。
他压低声音说着满是怒意的话,视线一扫,不得不在后面的亲卫的注视下给她躬身行礼。
“李监察如今连臣都不称了?”她抬高了声音。
许栀把刚才的铁箭与弩机放回阿枝手里。阿枝很快走到了后面一段距离。
“……臣为父所谴,特问公主有无事由?”
李贤吃瘪的样子,怎么都赏心悦目。
她扬起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真的是,不让你称臣的时候你倒是很顺其自然。现在一幅我胁迫你的眼神干什么?”
李贤把剑插回腰侧,“臣倒不如公主心狠手辣,总喜欢放冷箭。”
“我不放箭,仍由监察听着这一路的事?”许栀漫不经心地问道:“说罢,你和你父亲为什么来终南山?”
李贤这才拿起来墨柒给他塞的一大把名贵的草药。
“臣若是说是来问高人寻药草的,你信吗?”
许栀轻轻掸去他肩上的落雪,轻声问他:“你看这里银装素裹,像不像古霞口?”
分明没有过很久,不过她提起那里,就像是一个很久远的事情。
他把她从冰河抱起来,他背她在雪地中躲避狼群。
李贤默了默,没有开口。
“我与你说过,只有你与我才是一路相携的盟友。你说的话我都信。”
李贤眼神一凝。
不等他说话,许栀的眼睛弯起一个弧度,笑盈盈地望着他,“不过。劳烦你下次编一个稍微好点的鬼话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