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步,除了走得不太稳,好像这场劫持根本与她无关。
县令颤巍巍的抬了眼,发现她在笑,县令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大概是因为劫后余生?
只是黧黑与金色交错着,铁器寒彻,刀刃上明明白白的沾染了一些红色的痕迹,大概是张良的血?
原阳县令恭敬的退下,他还没走出两步。
另外的马蹄声从黑夜踏出,火色像是流动的红河,迅速的包围了驿馆与刚才出了大事的地方。
许栀唯一自得的算计当算是这一次瞒天过海,他们都到这儿来,那么就没什么人去追那辆马车了。
然而她瞒不了与扶苏一起到来的人。
张良和许栀这两个武功都很一般的人在做什么,又怎么能瞒过武艺高强的人。
“荷华,”扶苏一袭月色,紧蹙着眉,脸上十分不快。
他翻身下马,立即就掌住了小妹的肩。
“荷华,我路上就听闻你遇了风寒,怎么又深夜到原阳来?”
“李斯怎么回事?明知你身体不适还让你和他去见什么齐商?”扶苏眼中深谙几分,“是不是他逼你去的?”
许栀方才一番锥心之举,此间看见扶苏关切的神色,看见他问着她的状况,她张了张口,说不出什么话。
扶苏见她不说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和她说,“好了,路口风大,进屋等吧。一会儿张良来了,我定让他给你说明白。”
月色倒映在扶苏温润如玉的脸上,即便是许栀感觉得韩非教了扶苏一些东西,但他看她的眼中都是无条件的爱护。
她心中漫出酸楚,更是止不住的发凉。
历史中在博浪沙放走张良的人是李贤,而这一次放走他的人是她自己。
她走近一步,还没说其他的,扶苏朝她笑笑,伸手揩去了她脸颊的泪,温柔的和她说,“为兄不会让别人知道你要在这儿见他的事。我想李贤与王贲不会乱说话,外人知道的是今晚你与为兄在一块儿。这样好不好?”
扶苏还不知道自己来晚了,他听问山【韩非】说今夜原阳必有大事,唯一能解此难的便是他。
扶苏心中猜想她到原阳来大概是因为张良的事情。他一眼看到小妹精心打扮的衣着,他就明白了大概。她在额间点了个朱色花钿,眉毛从弯的变成了柳叶形状,颈上戴了珊瑚玉串,束腰大袖的罗裙绣了云凤纹,庄重又不失明丽,甚至比她出嫁去楚国那天还漂亮。
在原阳县令哆哆嗦嗦要将实情相禀之际,李贤和王贲同时默契的看了他一眼。
县令立即闭嘴。
他又在低头的瞬间,不小心看到了方才挟持过永安的匕首,他又在昏暗中看到了不该看的——永安公主一身绯色,可她大半截袖子却变成紫红,隐隐还有什么东西在滴落。
李贤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色变。
她步步算计,竟是为张良的离开得出一条完满的路?
她的手渗着血,在火光之下泛出了如同水波的红。而在扶苏面前,她还试图在藏。
李贤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久违的痛,从左边的心脏蔓延,一半是憎恨,又一半是心疼。
不等李贤开口。
许栀已然把自己弄得大脑缺氧,加上风寒未愈,手上又疼,没跟着扶苏走出两步,甚至没走到驿馆,她眼前一黑。
扶苏及时扶住了她,却见她脸色十分不好。
“荷华?”
“臣这就去请军医!”王贲即刻调转了马头。
“景谦。你过来!你曾在蜀地学了医,你快看看荷华怎么回事?”
李贤明白许栀大概不想扶苏知道她流血的原因。
他一把脉,她手上的伤就要暴露在扶苏的眼前。
“长公子。公主劳累生疾,多休息便无大碍。”
这种情况之下,最害怕最生气的不是病患也不是医生,大多数是陪同病人的那个。
扶苏瞪他一眼,“你竟连把脉都不用,就下了诊断?”
“臣……”李贤垂首。
实际上李贤一眼就知道看出来她的症状——苦思生疾,伤寒增剧。
而扶苏和嬴政一样,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对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人的态度都很好。恰巧荷华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扶苏觉得她该没有大碍。
“算了。天黑。”
扶苏将她抱了进驿馆,吩咐阿枝照顾,又勒令李贤好好诊治。
扶苏离开她的房间后,阿枝才敢将全部的灯都燃起。
鸭嘴木座上衔这一吊白明烛灯。
两个心知肚明的人相对无言。
良久,伤口都处理好了。
李贤看着明灭的烛芯,修长的身影隐没在暗色中,透出他的微笑,他故意道:“臣的监察之职在身,此番还有逃犯要缉捕。”
她从榻上撑着起来,“你别忘了张良是你父亲带到我面前的。”
“公主觉得自己投出去一点儿人为饵,就能让他安然离秦?”
“我的确不能,但你可以。”
“公主凭什么以为臣能帮你到这个份上。”
她剧烈咳嗽两声,示弱道:“明日,我见父王之后,你便能官至御史台。”
他想,她要是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