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是我的人,难道还不能与我同乘?”
许栀此言一出,一个小宦官出现在她眼前。
“……公主殿下,大王给我们下了死令,绝不能让婢女与您同乘。”
“她是女史。”许栀强调一遍。
赵高暗中瞪了小宦官一眼,做了个手势招呼阿枝上车。
他转又朝许栀恭敬道:“公主殿下,您快把窗户合上,您若再感染风寒了,不好与大王交代啊。您在咸阳出事那次,将大王与芈夫人吓坏了。”
许栀闻言,知道赵高在说当年桃夭绑架她那事。“外面冷。劳烦您将这个手炉给阿枝可好?”
赵高赶忙接下,接下炉子时手心也碰到了她放在底下的一片银币,“公主您太客气了。”
她没法忘记子牙峰上去的宦官,但愿赵高没有伤害张良。
许栀努力展出一个笑来,“父王不习惯楚地饮食,国事繁琐,又因东胡之事大动肝火,这些是我所制的梨膏糖。有劳侍中。”
赵高见嬴荷华这样殷勤,不将这当成父女之情,天然认为她是在讨好嬴政。
“公主放心,仆一定将此送到。”
雪下得快,气温急剧下降,结成的结晶落在毛茸茸的黑裘披肩上,风一吹,更多的雪就往车内灌。
许栀铺开搬上车的那些竹卷,檀香从博山炉中蔓延出来。
之前因为她表达过自己喜欢博山炉,没想到,就有人听了这个消息,拐弯抹角的有了送到她面前的这只炉子。
做工要比李斯当年送她那只要粗糙一些。
一个博山炉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的东西。
许栀感受到了什么叫‘上行下效’,即身处高位的人不能外泄喜欢之物,也不能教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卷地的飞蓬草已经干黄,随风一飘就四散,夹着潮湿与冷空气一直往窗户里面灌。
许栀手上的竹简还没看完两行,她正要去关窗。
外面的风忽然大了很多。
几乎是在一瞬间!
车身忽然剧烈抖动!
阿枝失魂落魄的大喊一声!
伴随着她的大喊,一声巨响从她耳边炸开!
砸向她的车厢。
石头带着链条飞速锁上了马的辔头,要往公主安车上砸。
“公主!!快跳车!”
阿枝箭步上前,但这几步还是太远!
极端短的时间,尚且让人动已经相当不容易!
许栀听到阿枝这一声之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许栀关上了车窗,车内里面比外面要黑。
“公主殿下!啊!天啊!”
更多侍从拔剑然后乱作一团。
又是刺杀?还是造反?
她不假思索地相信阿枝。
她从刚从车厢爬了出来,鬼使神差的回了头。
转头的毫厘,她看见了双臂合抱大的巨型大铁石!
卷草飞舞,混乱不堪,这与书里所描述的黄沙漫天相差无几!
勒马在即,铁锁却缠住了马脖子!
许栀胸口倒抽凉气。
不,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她感到后背一震,冲击力巨大的炸开,她来不及反应身上的痛。
本能迅速拔下簪子,猛地刺了过去!
并头的两匹马中的一匹突然马飞驰而出,让并驾的四匹在一秒钟之中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
她死死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马儿竟然拖着她的车要裂开飞去。
而此刻!阿枝也抓住了一匹,翻身上了车枋,抓紧了许栀的胳膊。“公主!别怕!一定抓紧了!”
马车失控往悬崖峭壁上冲。
如果是一匹马还好办,但这是四匹!
“公主!”后面是章邯策马在追。
阿枝看准了那只嬴荷华扎中的疯马,只要它离开马队,其他三匹定然能安静下来。
如何做?!
阿枝翻身上了那一匹受伤的马背,用刀割开四根皮绳。
许栀惊觉她要做什么!
“不行!”
“还有别的办法!”许栀拽住她,一并决心从疾驰的马背上一起滚下去。
阿枝有武功,落地不会有大碍。
但嬴荷华本来就受了伤,她若掉下马,非死即残。
“公主不可!”
阿枝怎么能想到嬴荷华会顾惜一个侍女的性命!!
“你不准死!你们都不许死!”
这是嬴荷华的声音。
阿枝耳畔回荡未有余音。
离悬崖还有半里路,身后马蹄声骤然变大。
身后疾驰的人越过马背,倒悬在侧。
“章邯将军!”
许栀推了把阿枝,阿枝被章邯接过。
“公主!”
许栀已经足够努力要勾到阿枝,但总是差了那么一个指节的距离。
“公主!快了!快了!”
章邯点地,难以想象他要用多少精力要将阿枝托着,再让她去够住嬴荷华。
终于!!
另一铁骑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好在李大人骑技一流!”
章邯长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