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冷哼一声,高声打断道:“什么都不知道,朕看你这个户部尚书,是做到头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郭攸之霎时间只觉得头上惊雷阵阵,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手足无措,瘫倒在地,“陛下……陛下臣……臣不过是个户部尚书,他们……成国公……那可是国公爷啊……臣……臣……”
“不过是个户部尚书?不敢查处成国公?”朱正冷哼一声,将手中沈兴递回来的折子扔到郭攸之脚底下,暴喝道:“既然你不敢查,那朕亲自来查!”
“这大明朝,到底有多少官员、勋贵恃强凌弱,干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将朕当成三岁小孩蒙蔽?”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欺君的!”
“轰!”
雷声响,风乍起,霎时间风云色变,殿前的树被吹得枝干都歪了,原本新鲜嫩绿的树叶被狂风卷起,旋转着飘向未知的远方。
这一道风突如其来,似乎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誓要将这中原大地上的一切阴暗全都摧毁。
……
京都皇宫内的飓风带来了一场疯狂的
大雨。
此时正是农忙的时候。
大雨下的雾蒙蒙的,打得田里的禾都抬不起头来。
今年是个丰收的年,一眼望去,水稻、麦子、红薯田里,这一片片的绿色与黄色交织变幻,伴随雨点的拍打起起伏伏。
再往南去,雨就被大山拦住,在山的那一边,此时此刻是艳阳高照。
巴陵郡。
朝宋元嘉十六年分长沙郡置,属湘州。治所在巴陵县。梁为巴州治。隋开皇九年废。大业初改罗州复置巴陵郡。唐武德四年改为巴州,六年改为岳州。天宝元年复改巴陵郡,乾元元年又改为岳州。
孝建元年改属郢州,大业及唐天宝、至德间,又曾改岳州为巴陵郡。、
此地有山有水,又有洞庭湖这个最为发达的水系,水资源丰富,土地肥沃滋润,又得天独厚的,所以一说到这个地方,那几乎就等同于两个字——丰收。
其土地之肥美丰饶足与当时还被当做大明粮仓的江浙一带不相上下
到了这十多年,经济发达了,又加上有朱正发展了水路,水路发达,又有大河环绕而过,还赶上番薯、土豆的种植迎来了大丰收,到了今年,这地儿已经成了
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粮仓。
田地里一见黄,农夫们撒满了田畴,哪儿黄了就收哪,因着要赶时间收了粮食,还要赶上下一集的播种,便是俗称的双抢了。
时当正午,艳阳高照。
农夫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地匆匆忙忙地割着稻子。
就在这一群人里,偏生有个黑瘦黑瘦的年轻人站着笔挺,仰头望着天发呆。
正在干活的陈老头儿瞧见他愣怔不动,赶忙看了看四周,见那田埂上监工的家丁们没有注意,这才压低声音道:“张家小子,你小子可别偷奸耍滑!白家的那几个管事可都在田埂间盯着呢,小心罚你,还要扣你月钱。”
两个人靠的不远,张家小子自然听到了陈老头的话,颇有些不服地瞄了几眼那田埂上手拿长鞭时不时吆喝的监工,怒气冲冲道:“这田地原本就是咱们家的,他白家想尽了法子把这田收了去,如今咱们自己没有田就算了,还成了他家的佃户,你说,这天理还在不在了?”
这几亩田原本就是张家的,但这几年张家总是交不齐税,没了法子只能去白家借点钱,白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抠门地主,这钱自
然是高利贷,利滚利的到最后张家也还不上了。
只能将自己的田给了白家抵债,自己也成了白家的佃户,受雇给白家种田。
可笑的就是,白家分摊可他的任务,就是去种原本是属于张家的田。
这让张茂自然是一腔的怨愤。
“哎!”
叹息一声,陈老头无奈地低声呵斥一句:“你小子闭嘴!不要命了!”
欠债还钱,他们即便是没了田地,也不敢向朝廷举报,再说官商勾结,他们哪敢去说?
这里忙碌的人中,很多都是如此的,认命的不认命的,纵使有万般无奈,又能如何?
陈老头便是认命的那个,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他只想安安稳稳活到自己入土的那天。
呵斥了张茂一声,陈老头眼尖地瞧见那几个监工都受不了太阳的毒辣,跑去远处的亭子里歇息去了,方才喘着粗气,道,“这天儿太热了,那几个狗腿子受不了,一时半会管不到咱们,快,去树荫底下歇会,喝两口井水。”
众人顿时达成共识,正午多热啊,一口清凉的井水简直就是救命的东西。
“狗娘养的!这要还是咱们自家的田,今年一准有个好收成,
说不定就能交了税,过上一年的好日子了。”
刚饮下一碗清水,张茂就在舒爽之下忍不住感慨,望着眼前丰收的田地,眼中满是希冀。
陈老头接过张茂手里的破陶碗,嗤笑一声:“别做那些白日梦了,这年月,谁能斗得过这些扒皮的地主啊,你可知道白家的后头靠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