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布庄,李诚正在楼上兴奋地向李簌禀报这两天布庄的营收。
李簌一边听着,一边望向窗外,心里有些遗憾,这些好消息不能立刻分享给那个人。
就在这时,噔噔噔一阵楼梯响,一个伙计跑上来,在门外急道:“李管事,不好了,不好了!”
李诚眉毛微蹙,对李簌道:“小姐您稍等,我去去就回。”
他刚走出门,伙计就迎上前道:“李管事,不好了,下面来了一伙乞丐,说是要买布。他们这群人哪里有钱,结果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跑了不说,他们的手上一个个都是泥污,把我们的布全给弄脏了,现在下面大厅里挂着的布,已经没有一匹干净的了。”
李诚一听大惊,回头看了一眼,幸好李簌没有听到,他拉着伙计下楼,道:“这件事暂时不要惊动小姐。”
说完他急急走下楼来,正看到几个客人惶恐地相携出门。
另一边专门供给大家闺秀选布料的楼梯口,几个侍女和店里伙计守在楼梯严阵以待,唯恐大厅里的乞丐们冲上去。
大厅里,七八个蓬头垢面满身恶臭的乞丐左看看右看看,这里碰一碰那里摸一摸,凡是被他
们的手摸过的布,顿时留下乌黑的手印。
一匹精美的上等丝绸就算是毁了。
这些人散落在大厅各个角落,力求每一匹货架上的布都摸一下,有的甚至捏起布来擦脸擦手甚至擦腋下。
那留下的布就更难看了。
李诚看到这一幕痛心疾首,几步走下楼梯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乞丐中为首的身形高大,看到李诚笑道:“哟,想必这位就是掌柜的吧?真年轻英俊嗨,哥几个都赶紧来打声招呼。”
大厅里其余乞丐闻言都聚过来,笑嘻嘻行礼道:“恭喜掌柜开业大吉!”
为首的乞丐涎着脸笑道:“咱们哥几个都是在这条街上讨生活的,掌柜的你也是在这条街上讨生活的,咱们彼此算是近邻。”
“前几日你们布庄开业,我们哥几个事忙没有上门庆贺,这不,今日大家聚在一起,特意来给掌柜的道喜。”
李诚冷着脸斥责道:“你们弄脏了我店里的布,还说什么道喜?分明是来捣乱的!识相的现在就走,我既往不咎,不然告到官府,一顿棍棒打下来,你们吃罪不起!”
然而李诚的疾言厉色没有吓住众乞丐,为首的乞丐
不但不怕,反而有恃无恐,责备李诚道:“掌柜的这话几不讲道理了,我们哥几个来给你道喜,为何要告我们?”
李诚指着旁边布上的污渍,怒道:“你们污了我店里的布,难道不是捣乱?”
为首的乞丐哈哈笑道:“掌柜的,我们哥几个凑了些钱想买些布做衣服,进来摸一摸看一看难道不行吗?”
他指着外面看热闹的客人道:“那些人都能摸能看,我们乞丐便不能摸了?我们进门前可不知道有这个规矩。”
一句话说得李诚哑口无言。
见李诚无话可说,为首的乞丐又道:“来,哥几个给掌柜的唱一首莲花落,恭贺掌柜开业大吉!”
说完几个乞丐手舞足蹈,齐声唱道:“人道光阴疾似梭,我说光阴两样过。昔日繁华人羡我,一年一度易蹉跎。可怜今日我无钱,一时一刻如长年。我也曾轻裘肥马载高轩,指麾万众驱山前……”
李诚听不下去,喝断道:“这里不欢迎你们,再不出去,休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便招呼伙计上来。
为首的乞丐扫过这些伙计,笑嘻嘻道:“走可以,不过咱们兄弟的莲花落唱完了,掌柜的
怎么也上赏些吧?”
李诚这才明白过来,这群乞丐分明是来讹钱的。
想到能随意摸布的确是自己店里的规矩,这一点告到官服那里也不占理,而且门外还有客人等着,又生怕吓着楼上的贵客,只能忍气吞声对身边伙计道:“取十两银子给他们。”
哪知为首的乞丐听了,嗤笑道:“掌柜的,你们这么大的布庄,只用十两银子就想打发了我们?”
李诚强压怒火,冷声道:“你们要多少?”
为首的乞丐伸出一个手掌,道:“这个数。”
李诚道:“五十两?”
为首的乞丐嘿嘿笑道:“五百两!”
李诚惊道:“什么?五百两?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为首的乞丐嘿嘿笑道:“你们布庄这么大,这几天客人这么多,也不缺这五百两吧?”
说着他手指身后几个乞丐道:“我们哥几个拿了银子就走,绝无二话!”
李诚思索片刻,正要答应,只听一个女子脆声道:“李管事,赶他们出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簌扶着巧儿的手正慢慢走下楼梯,李簌满脸怒容。
李诚慌忙上前道:“小姐……还是先打发了
这伙无赖乞丐吧,不然咱们生意没法做。”
李簌不理会李诚,眼睛望着那群乞丐,一字一句道:“有一就有二,今日给他们五百两,明日他们就敢要一千两,如此下去,咱们多少银子够打发他们的?他们若是买布,就拿钱买布,若是不买想要闹事,那就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