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簌奇道:“崔家?”
巧儿忙解释道:“听说是要请崔侍郎帮忙,至于具体做什么,奴婢就不清楚了。”
李簌点点头,继续低头看自己眼前的账目,自从内府的孙管事被查之后,王氏布庄就一直歇业,至今没有开业。
而新兴的李氏布庄一举成为了吉庆街上最大的布庄。
因为供不应求,李簌不得不多次给江南的爷爷去信,要求增加运货的船只。
李氏的家主李明书没想到李簌才到帝都没多久,就让自家的布庄站稳了脚跟,他那边也在像秦远之前交代的那样,积极地建造更多的织布机,雇佣更多的织布娘子。
只是短时间内想把产量提上来并不容易,所以只能送信给李簌,说明江南那边的情况。
看完李明书最近送来的信,李簌蹙眉道:“眼下不能再接受预订了。”
说完她对巧儿道:“去告诉李管事,因为预定的布匹太多,李家为了保证质量,暂时不接受预订了。”
巧儿把这话告诉了李诚,李诚找过来道:“小姐,这样做不就相当于把送上门的生意推出去吗?”
李簌道:“眼下江南那边织不出这么多的布,织布机
和织布娘子还好些,今年李家没有准备那么多的蚕丝。爷爷心里说,江南各地听说李氏布庄在帝都赚了钱,蚕丝趁机涨价,这个时候如果再增产,我们这边就要提价了。”
李诚道:“咱们布庄现在在帝都是紧俏货,即便涨价些,达官显贵们还是会买的。”
李簌摇头道:“想要生意做得长久,这点小聪明最好不要耍。何况另一方面,咱们刚到吉庆街就和王氏布庄起了冲突,现在王氏布庄歇业,生意都被我们抢过来了。这吉庆街上这么多布庄,哪个不眼红?给他们留些客户吧。”
李诚还想再劝,但见到李簌这般坚决,只好作罢道:“既然小姐这么说,小人遵命就是了。”
李簌见李诚说完话还不走,道:“李管事还有什么事吗?”
李诚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正在这时巧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道:“小姐,崔小姐请您到她府上做客。”
李簌接过帖子看了一眼,道:“送帖子的人说是什么事了吗?”
巧儿摇头道:“没有……对了,她说是崔小姐扭到了脚,眼下不能下地行走,所以请小姐您去陪着说说话。”
李簌听
到崔小姐脚受伤了,便道:“巧儿,等会咱们先去买些补药。”
说着她站起身打算离开,见李诚还站着,便道:“李管事去忙吧。”
李诚无奈,只得躬身行礼退下了。
李簌离开李氏布庄,买了些昂贵的补品来到崔家。
崔小姐一见李簌大喜,拉着她坐在旁边说话。
只是这次说话与前些时候不同,崔小姐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李簌打听秦远的事。
李簌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时候崔小姐的心情。
另一边,秦远和崔怀鸣再次来到了皇庄。
此时东宫管事太监霍内侍已经领着东宫的人到了。
看到秦远找来这么多人、黄牛和曲辕犁,崔怀鸣对秦远的这份执行力很满意。
今日的徐亨对二人比之昨天更加尊敬谨慎。
田庄的佃户们对于秦远众人感情则有些复杂。
因为他们知道,自此之后皇庄可能要变天了,原本一手遮天做土皇帝的徐亨不再能一手遮天了,但是对于这位驸马,他们并不清楚此人秉性。
他们也不敢想秦远是多么和善的人,只求他不要像徐亨那样暴戾就好了。
当然,他们也在暗中期待着,秦远能
惩治甚至是赶走徐亨,只是这份期待在秦远继续吩咐徐亨分配众人负责的土地时,就落空了。
对于秦远继续任用自己这件事,徐亨本人也有些意外。
昨日送走秦远和崔怀鸣之后,徐亨战战兢兢,甚至清点了自己所有家当,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今天看到秦远还是像之前那样对待自己,徐亨真是喜出望外,一张本就是皱纹的老脸,笑得犹如千年妖树的树皮。
秦远让徐亨和霍内侍看管佃户们开始翻耕土地,他则和崔怀鸣来回巡视。
尤其是第一垄翻耕完之后,崔怀鸣都要亲自检查一下深度。
这般一直忙碌到中午,徐亨讨好地对秦远和崔怀鸣道:“秦驸马、崔大人,二位忙了一上午了,小人命人在那边搭了个凉棚,备了些酒菜,二位好好休息休息。”
秦远也对崔怀鸣道:“崔世伯辛苦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会吧。”
崔怀鸣点点头,二人跟着徐亨走到他所谓的凉棚边的时候,都愣住了。
只见看上去简陋的凉棚实则搭建的极为用心,摆着的美味佳肴自不必说,凉棚里还坐着四名捧着乐器的歌姬。
个个生得貌美如花。
秦远小心观察崔怀鸣的眼色,世家大族好风雅,宴饮时必有歌姬在旁奏乐,徐亨的这番安排算得上是用心且恰当的。
只是他不了解崔怀鸣其人,或者说是崔家的家风。
崔家家风尚素简,这个素简并非是朴素,而是类似于宋朝天青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