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碌下来,崔怀鸣累得满头大汗,崔小姐催着侍女拿帕子给崔怀鸣擦汗,道:“父亲,您休息会。”
崔怀鸣夺过侍女手里帕子随便地在额头上抹了一把,笑道:“没事,忙完了。”
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秦远道:“这次我们运气不错,剔除掉那些没有长出芽的,幼苗也勉强够用。”
他还感叹了一句:“幸好当时种的及时,若是再晚几日,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崔小姐坐在藤椅上,看着忙碌的崔怀鸣和秦远,竟有一种一家人的感觉,笑道:“那是父亲您和秦公子运筹帷幄。”
崔怀鸣开怀大笑道:“你不用拍为父的马屁,我在这里种甘蔗的事,若是传回帝都那些世家好友的耳朵里,他们多半会在私下里骂我是个泥腿子。”
秦远笑道:“这些人累世富贵,早忘了人间烟火,他们哪里晓得人生天地间,靠的是地养。”
崔怀鸣称赞道:“秦驸马这话不错。”
这时赵猴儿跑回来,忍着笑凑到徐亨耳边,把刚才孔贤被狗惊得落水的事情说了。
徐亨看了赵猴儿一眼,道:“你做的好事?”
赵猴儿赶紧叫冤枉,道:“
那只野狗养在那儿有些日子了,它也是个懂事的,看到我们田庄里的人叫也不叫一声,见到外人便龇牙咧嘴,那孔公子哪里见过这种狗,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地冲进了水池里。”
徐亨嘴角含笑道:“没受什么伤吧?”
赵猴儿笑道:“小人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没让那狗离得太近。”
徐亨摆摆手,道:“行了,这事你要清楚,和我们田庄无关,把那条狗赶出去吧。”
赵猴儿嘿嘿笑道:“养得挺肥的……”
徐亨摆手让赵猴儿走开,不再听他说话而是小步走到崔小姐身旁,弓着腰道:“崔小姐,有件事真是对不住。”
崔小姐没多想,随口道:“徐管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徐亨当下把孔贤遇到田庄内恶狗,吓得滚进水池里的事说了。
崔小姐听了又是惊讶又是觉得好笑,道:“孔公子没受伤吧?”
徐亨道:“那狗只敢吓唬人,不敢伤人。孔公子没有受伤,只是……衣衫都湿了,弄得满身泥污,怕是有些不体面。”
崔小姐莞尔笑道:“人没受伤就好,放心,孔公子乃是世家子弟,不会这么小肚鸡肠的。”
徐
亨笑道:“我这边备些礼,还请崔小姐代老奴转交给孔公子,算是我们田庄对他的一点歉意。”
崔小姐点点头,笑道:“好,等会你交给我身边的侍女就好了。”
这时崔怀鸣和秦远两人回来了,二人脚上满是泥污,干脆脱了鞋,赤着脚在田埂上用清水洗脚。
崔怀鸣看着天上斜挂着的夕阳,忍不住吟诵道:“手把青苗雨露抛,田畴一夜绿如潮。汝知汗碎几多瓣,方得禾蔸朵朵娇。”
吟诵之后,崔怀鸣才想起自己身边的秦远是远近闻名的诗词大家,今科状元郎,当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有感而发,让秦状元见笑了。”
秦远还没回话,旁边的崔小姐便接话道:“父亲这首诗正应此景,比起那些无病呻吟的风花雪月要好得多,是不是秦公子?”
秦远点头道:“崔世伯这首诗感情充沛,真挚朴素,实乃是上上乘之作。”
崔怀鸣哈哈大笑,道:“你们不用这般吹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他在诗词一道上没什么天赋也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京中世家子弟皆好此道,他可能都不会学着作诗。
二人洗好了脚穿上鞋子,崔怀鸣
道:“这两天我们常来田庄里看看,等到幼苗长好了,才能松口气。”
崔小姐在一旁心疼父亲道:“父亲这些天这么辛苦,偏女儿的脚不争气,不仅不能照顾父亲,还给父亲添麻烦。”
崔怀鸣看着崔小姐,脸上满是笑意,道:“阿芜你啊,少给我惹些麻烦就好了。”
秦远笑道:“崔小姐蕙质兰心,帝都有口皆碑,崔大人多虑了。”
崔怀鸣看了一眼秦远,意有所指道:“我啊现在没什么别的念头,就想看着她早些成家生子。”
崔小姐闻言满脸涨红,娇嗔道:“父亲,您在秦公子面前说什么呢?”
秦远听了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二人连对视都不敢。
从田庄回到帝都崔家,侍女捧着一个锦盒对崔小姐道:“小姐,这是皇庄的徐管事给的,说是要送给孔公子赔罪。”
崔小姐好奇道:“打开瞧瞧里面放的什么。”
那侍女打开锦盒,只见里面堆满了芋头,这些芋头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从地里挖出来没多久的。
崔小姐哈哈大笑,知道徐亨这是有意的,孔贤此人在田庄里嫌弃那些农户们是地里刨食的,
徐亨便将地里刨出来的食物送给孔贤。
明明能洗干净的芋头,徐亨故意留了很多泥土在上面,还用这么精致的锦盒包着。
“去,让人拿着帖子送到孔公子府上,就说是皇庄赔罪的礼物。”
孔家,小厮捧着锦盒来到孔贤的书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