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后院。
崔小姐正在院中试着小心走路,看到父亲过来,停下行礼道:“父亲下朝了?是准备要去皇庄了?”
崔怀鸣视线望向崔小姐的脚,道:“你的脚……好了吗?”
崔小姐抬起那只受伤的脚,笑道:“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当初受伤的时候处理得好,所以现在才好得这么快。”
“大夫还说,有那些不懂事的,一顿瞎忙活,最后给脚留下隐疾来。”
听到崔小姐言外之意是夸赞秦远,崔怀鸣轻哼了一声。
崔小姐见崔怀鸣脸色不对,便道:“父亲有什么事?”
崔怀鸣走过去扶着崔小姐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道:“有媒婆上门给你提亲。”
崔小姐脸色一变,道:“父亲替我拒绝了吧。”
崔怀鸣满脸不快,道:“你都不问问是谁?”
崔小姐沉默片刻,道:“是哪家的?”
崔怀鸣道:“东山孔家。”
崔小姐蹙眉道:“孔贤?”
崔怀鸣点点头,道:“上次他自己来提亲的确冒昧无礼,所以这次是媒婆过来的。我们两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崔小姐不等崔怀鸣说完,便道:“父亲,昨天你在皇庄
见到了孔贤说那些话,怎么一晚上都忘了?”
崔怀鸣无奈道:“这件事不能怪孔贤侄,帝都的世家子弟们锦衣玉食,自然不能体会农户之苦。”
崔小姐不屑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们耕种出来的?他们整日清高夸夸其谈,却要把这些农户踩在脚底下,当真不公平。”
崔怀鸣惊讶地望着崔小姐,道:“阿芜,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他实在不敢相信,在闺阁中长大的自家女儿能说出这种话来。
崔小姐坦然回道:“和田庄里的农户们说说话,自然很容易想明白这些道理。父亲,我和孔贤二人相看两厌……”
崔怀鸣打断道:“我瞧着他看你可不生厌。”
崔小姐无语道:“可是我讨厌他。”
崔怀鸣见自家女儿这般固执,脸上露出些愠色,道:“他可是今科的探花郎,多少大家闺秀想要嫁给他都要争着抢着,怎么偏你就处处看不上他?”
说到这里崔怀鸣冷着脸道:“我知道,他比不上秦远,可秦远只有一个。难道除了秦远,你就看不上全天下的男人了?”
崔小姐听了这话,羞愤道:“父亲这般说,女儿无地自容了!”
两父女一时把话说僵了。
过了片刻,崔小姐低声道:“这次的婚事,全由父亲做主就是了。”
说完她扶着侍女的手,慢慢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崔小姐远去的身影,崔怀鸣紧绷着的脸慢慢缓和了下来。
他到底不忍为难自己的女儿。
当他回到正厅的时候,媒婆立刻迎上来,喜道:“崔小姐那边怎么说?”
崔怀鸣拧着眉头道:“我和内人商量了一下,她有些舍不得女儿出嫁。小女年岁还不算长,在家里再留下日子吧。”
媒婆听了忍不住道:“崔小姐今年十九岁了,眼看着快二十了,年岁不小了。”
崔怀鸣瞪了一眼媒婆,道:“我自家女儿的婚事,我自然有数,不劳你费心,来人送客。”
孔家。
孔秀密万万没想到崔家会拒绝这门婚事。
他一再地向媒婆确认道:“你没说什么失礼的话惹恼崔家吧?”
媒婆叫屈道:“哎哟孔老爷,您这话可是冤枉了老婆子我了。老婆子在帝都这么多年,说合的亲事没有一千桩也有八百件,旁人都是说我老婆
子舌灿莲花,还没有一个说我老婆子失了礼数的。”
说完媒婆推卸责任道:“那崔大人说是回后院和内人商议,我琢磨着,多半还是去和崔小姐商量了。”
媒婆压低了声音,道:“这崔小姐也真是古怪,这两年不知拒绝了多少家上门提亲的人,孔大人,不是老婆子多嘴,别是这崔小姐有什么问题吧?”
孔秀密瞪了一眼媒婆道:“她一个闺阁小姐能有什么问题?”
媒婆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道:“大人您啊是少见多怪了,闺阁虽然比不上你们朝堂,可是各种弯弯绕绕也是很多的。”
说着她便说了几种,什么闺阁小姐私通书生啊,什么闺阁小姐有隐疾啊。
孔秀密听得直皱眉,几句话把媒婆打发了。
当孔贤得知崔家拒绝了提亲后,他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是坐实了某件事似的。
孔秀密在一旁道:“贤儿,你说崔家是不是糊涂了?这么好的婚事他们也拒绝?”
孔贤冷声道:“这定然是因为秦远的缘故,秦远不除,这桩婚事成不了。”
孔秀密将信将疑道:“那秦远真有这么大本事?”
孔贤斩钉截铁道:“父亲,这件事绝
不会善罢甘休的!”
孔秀密问道:“贤儿,你打算做什么?”
孔贤道:“这件事父亲不用管了,儿子自己会解决。”
说完孔贤便离开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