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漪听说贺宗明来了,眼睛便是一亮。
她最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撑着身子便要出房。
苏老爷却早有吩咐,小环守在她门外,把她拦住。
“小姐,外面天凉,你身体还虚着,就在房间休息吧。”
苏清漪有些心急,却又不好明说,低咳了一声,欲盖弥彰道:
“凉就凉吧,我要出去透透气。”
小环站在门口,一脸为难,却是寸步不让。
“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老爷特意嘱咐过,今天怎么都不能让您出门。”
苏清漪一听,心凉了半截。
虽然她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可她对贺宗明还是有着念想的。
尤其是两人之前常见面,生病以来却再也没见过。
她才发现,原来她是会想念,会惦记一个人的。
她想着,就算自己做了错事,去跟他见面说说,也许他就能理解她当初的选择,从而消除芥蒂。
可她爹这样,连见一面都不让她见,她又怎么能跟贺宗明修复关系,和好呢?
苏清漪忽然咬牙,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你让开!我知道贺宗明来府上了,他是我未来夫家,来这也只可能是为了看我,你不让我出门算怎么回事。”
苏清漪在之前,提起贺宗明都是一副淡淡的,不在意的表现。
今天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豁出去脸面。
话讲出口,她脸颊都有些发热,眼神乱瞄着不敢看人。
小环却依旧挡在她房间门口,像尊门神似的死守着。
“贺家公子那边,有挽月在陪着,小姐,你还是好好在房里休息吧。”
“什么?!”小环这句话,对苏清漪来说无异于遭到雷击。
她震惊地抬起眼,眼中装满了不敢置信。
爹爹忽然把挽月那死丫头待遇提高,到跟她差不多的高度,她就已经够心里不满了。
现在贺宗明来了,又故意不让她出门,反而让一个跟贺宗明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挽月去,她爹这是安得什么心?
苏清漪紧咬着牙根,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捏碎。
凭什么?凭什么?
苏挽月,她一个苟合出来的贱种,她算个什么东西!
可有苏老爷的吩咐在,她即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被拦在房间里待着。
一直到贺宗明离开苏府。
又到了晚饭时间。
苏老爷这才叫人过来传唤,叫她去吃晚饭。
挽月最近待遇提高,已经可以跟主人家坐在一张饭桌上了。
苏清漪到的时候,挽月已经坐在了桌子边,还穿着白日那身红衣服。
苏老爷正笑呵呵地跟她讲着话,那场面,说他们是亲父女,说不定都有人信。
苏清漪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一眼看见桌子上有盆热汤,正不住地冒着白气。
她走过去,端起盆,朝着挽月身上就砸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她一个大小姐会忽然出手。
挽月猝不及防,被滚烫的汤水泼了满身、满脖子。
她尖叫了一声,快速地往后退着。
白皙的脖子上,迅速地泛起大片的滚红。
苏老爷也惊了,诧异地看向自己女儿:
“清漪,你这是怎么回事?”
苏清漪红着眼睛,含泪道:“爹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苏老爷连忙低哄道:“你这话说的,爹这辈子就你这一个女儿。”
苏清漪落泪地冷笑道:
“是吗,爹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挽月才是你亲生的呢。”
苏老爷这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个挽月,偏头一看,挽月一身新衣服全脏透了,此时满身的汤水味,脖子上大片大片地红着,正用小手捂着脖子,在地上蹲成一小团,可怜兮兮地吸着气。
苏老爷注意到她脸上也被热汤溅红了几个点,他眼神微变:
“来人,快请个医生过来,可千万不能让挽月脸上留疤。”
但也只说了这一句有关挽月的,就又扭头哄起苏清漪起来。
挽月一个人在地上,沉默地蹲着。
直到有丫环过来把她带走,用凉水浸湿了毛巾给她冰敷。
脖子上热辣辣一片火烧的疼,小丫环叹着气:
“烫红了这么一大片,要是起水泡可就糟了,得留下好大一块疤。”
挽月低着头,眼睛低垂着。
黑密的睫毛像个小蒲扇,安静地在眼睑覆盖着。
苏家对她的好,都是假的。
苏清漪不分缘由的这样作践她,身为她舅舅的苏老爷,却连个交代都懒得给,就这样想把事情糊弄下去。
挽月有些伤心:“我做错了什么,姐姐要这样对待我。”
丫环比她大,也懂更多的人情世故,闻言翻了个白眼。
“真拿苏清漪当你亲姐姐了?人家是小姐,你是下人,苏老爷是她爹不是你爹,就算给你穿再漂亮的衣服,也只是主子对下人的施舍,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苏清漪是小姐,她是下人,所以她就活该被人欺负,连个交代都不用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