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宗明搂着她,把耳朵又降低到她唇边:“什么?”
挽月感受到少年温暖的气息,迷迷糊糊中,还以为守着她的,真的是她的阿立。
她忽然伸出手臂,紧紧地抱在贺宗明腰上。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女孩像被梦魇住了,双目紧闭,泪水不断地流淌,不住哭叫着。
贺宗明连忙抱紧了她,一双手臂都环在她肩膀,不断地回应着她:
“好,我不走,我不走。”
他让小学徒把等在外面的司机叫进来,吩咐他自己回贺镇海那去,他则是要留在医馆,陪着挽月,直到她醒来为止。
医馆后面就有空出来的客房,就是给一些得了急症不利出行的人准备的。
贺宗明带着挽月,晚上就住在那一间房里。
挽月睡床,他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陪着守着。
这一晚上,挽月喝了一碗药,三次水。
终于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半睁着眼睛起了床。
贺宗明还来不及惊喜,就听她说她要上厕所。
挽月这时候显然还是不清醒的,讲话做事都稀里糊涂。
贺宗明把她扶到茅房,怕她不小心掉坑里,就一直站在外面守着。
离得太近,总是有些声音的。
少年的一张白净面孔,从双颊红到耳朵根。
好在挽月人虽然糊涂,不至于倒霉到摔进去。
过了会儿,好好地又出来了。
贺宗明看她走路摇摇晃晃,红着脸过去,搭着她的手把她扶住。
月色寒凉,忽的起了阵风,挽月肩膀一缩。
“冷。”
贺宗明立刻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盖在身上,捂得严严实实。
“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他自己就只穿着一身中衣,扶着裹成球似的小姑娘,配合着她醉了酒似的慢吞吞脚步,在外面走着。
挽月还是蜷缩:“冷。”
着了凉的人就是这样,受不了一点寒的。
贺宗明见状,沉吟片刻,一把将她从地面抱到了怀中。
“我带你回房间,见不着风就不冷了。”
他抱着她往住处走。
期间小学徒也出来起夜,见到这么一幕,趁贺宗明没看见他,立刻躲到暗处。
心里不住咂舌,富贵人家的子弟就是不知道疼人,那女孩子都病成什么样了,她那小丈夫竟然还不放过她,大晚上的竟然只穿中衣……
他不断地在心里骂着,有伤风化。
但想着挽月那张艳丽无双的小脸,心中又有些止不住的羡慕。
贺宗明没留意到有人在偷看,抱着挽月回了房,给她脱了鞋,把她放到被子里让她躺好。
挽月不讲究,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贺宗明出门烧了壶水,又跟凉水调了温,沾湿了毛巾,回房间给她擦手。
又过了许久,他忙活完,挽月完全不知道,径自睡得香甜。
……
次日早上,又是一碗药,和药一起的,还有老医生送来的一碗小米粥。
贺宗明抱着挽月,又是连哄带强硬的,把东西都给她灌了下去。
中午的时候,贺旅长终于知道了自己儿子竟然一夜未归的事。
他立时派了人出来找,先去的窑子等地方,后来又去了他那几个小朋友家里问,到最后竟然还拜访了几个暗娼的门户。
几处都没找到,贺镇海开始发飙了,他在世上仇家可不少,很怕贺宗明是被他的仇家给弄走。
最后才从司机口中得知,贺宗明有可能是在医馆。
其实这事司机昨天就汇报了,贺旅长满脑子枪火大炮,没有仔细听。
知道了贺宗明可能在哪,立刻叫人过来看,果然在这把贺宗明给找着了。
挽月还没醒,贺宗明不准备跟他们回家,但一群扛着枪的兵站在医馆门口也不是个事儿,他就把那些人叫到远处去,吩咐了一番怎么跟贺旅长回话。
挽月一个人在屋子里,睫毛动了动,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虽然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但人算是基本清醒了。
疑惑地看了眼周围十分陌生的房间陈设,她扶着床,慢慢坐起身,穿上鞋,往外面走。
这是个四进四出的院子,穿过一条走廊,客房直接就连通着前面的医馆。
她顺着长廊走着,迷迷糊糊到了医馆,抬起头,就看到正好打开的后门。
门外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手里拿着个窝窝头,鞠躬对给他东西的大妈道谢。
挽月心头一震,张开嘴,努力地喊了一声:“阿立!”
声音出口,她才发觉自己嗓音嘶哑,喉咙里像堵了个棉花,又疼又痒。
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根本没发声一样。
眼看着那个背影什么都没听见,拔腿就要往远处走了。
挽月一咬牙,迈开腿,跑着就要朝前追过去。
贺宗明跟贺旅长派来的人说完话,刚迈进医馆的门,就看见了已经站起来的挽月。
他眼前一亮,脸上有些欢喜,刚想说一句你终于醒啦,就见挽月跟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就要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