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挽月都非常安静。
抵达司令部以后才表现出异常,开口要去监狱。
陪在她身边的几个兵对此都深感意外,但也没人敢阻拦。
底下做事的人就是这样的。
他们对挽月的态度要看贺宗明对挽月的态度。
贺宗明如果对挽月轻视、怠慢,他不在家的时候,那些人自然也就不会重视挽月。
可贺宗明在家时,对挽月是恨不得时刻抱在怀里宠着,捧在手心护着的。
所以就算他现在人不在家,下面的人也不敢轻易得罪挽月。
哪怕觉得她做事有些没头脑、失分寸,他们也不敢太过阻拦。
挽月拿金条送给看守,打点他们照顾牛二爷,进行得十分顺利。
和她想的一样,监狱本就条件艰苦,入冬以后更是冰冷异常。
夏日里面给犯人睡觉的是一堆杂草,冬日里也仍旧是同一堆杂草。
只是为了防止犯人活活冻死,在牢房外开始烧黑炭。
但那炭也不是什么好炭,烧起来暖是暖了,味道却奇呛无比。
因此当狱卒抱着厚厚的被褥,拿着崭新厚实的冬衣送到牛二爷牢房时,不少囚犯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羡慕的红了眼。
牛二爷也很诧异,惊讶地看着狱卒打开牢门,进来给他铺床。
还给他送来一桌酒肉。
油亮亮的鸡腿一进门,香味就铺了整个房间。
牛二爷从被关进来起就没再见过荤腥,见状也不顾上手脚还戴着锁链,踢开杂草就席地而坐,抓着鸡腿便啃了起来。
吃了几大口才想起来问: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又没作奸犯科,难不成还真要杀了我,给我送断头饭?”
狱卒也不太清楚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先是司令交代给他找医生治伤,现在又是司令太太亲自过来叫他们好好照顾人。
心中拿不定主意的同时,对牛二爷的态度反而客气:
“您客气了,这是您的朋友在外面打点,特意交代的我们要好好对您。”
“朋友?”牛二爷闻言一愣,下意识探头往监狱外面瞧。
拐角处,挽月抱着肚子,敏捷的往后一躲。
咬着嘴唇,避开了牛二爷的目光。
手轻轻摸在自己凸起的小腹上,挽月眼中流露难过。
她……没脸以这副模样跟牛二爷相见。
牛二爷也真没指望能见着人,瞧了一眼什么也没找到,便又收回了目光。
“既然那位朋友没法过来见我,那就劳烦小兄弟你替我带句话,替我跟她道声谢。”
狱卒道:“好。”
牛二爷紧接着又加上一句:“还有这冬天实在是冷,只有肉吃可不行,要是有酒,最好也隔三差五给我送一壶。”
这回狱卒都让他给弄无语了。
笑骂道:“你倒是会享受,还敢点菜了,真以为这里是酒店?”
牛二爷虽身陷牢房,可态度依旧淡然自若,仿佛是处在自己家一般。
常年当贼王,那种处变不惊的气质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虽然只是一床被子,一身衣服,一只烧鸡。
但他心中也有了一些揣测。
放声笑道:“这位朋友既然神通广大,大牢里都能给我送进被子来,想来一壶酒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拐角处,挽月果然又从小包里掏出一根金条,递给身边的另一个狱卒说:
“无论他要什么,只要不过分,都尽可能的满足他。”
狱卒点头答应了,立刻就叫人去买酒来,却没收挽月的金条。
“太太折煞小的了,前头是不知道里面那位是您的朋友,才会有那些怠慢,现在既然知道了,以后小的自当是尽力照顾,绝不会让您再费心。”
说话的功夫,酒水已经拿了回来,这么短的时间自然不可能是从外面买的,而是他自己平时攒下来,准备不当值的时候喝的。
狱卒立刻给牛二爷送进去,回来的时候对着挽月满脸堆笑。
“太太您看,这样可还行?”
挽月也对他笑了笑。
她的皮肤眉眼,实在是雪白剔透。
在黯淡无光的牢房中,整个人也宛如一尊白玉,晶莹中又透着几分不可侵犯的高贵圣洁。
狱卒是苦出身的下等人,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 女子,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直到挽月第二次出声,他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他的名字。
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小的叫二狗。”
他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候家里穷,我爹说取个贱名好养活。”
挽月愣了愣,二狗局促地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嘲笑。
可挽月却没笑,只是愣了一小会儿,就一脸认真地对他点了点头。
“二狗你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说着,坚持把手中的金条塞进他口袋里。
“真的不用,太太之前给的那一根已经够管他几年吃穿住行了……”
二狗还想推拒。
“拿着吧。”挽月轻声说:“就当我们交个朋友,先头那根是给牛二爷的,这根则是管你几年吃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