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多,大家都穿着来时粗布麻衣。
包袱里都是带着的干粮,马车中装着的,大多也都是冬天穿的袄子。
春闱过去,在汴京已然呆了六个月,如今去到凌海县,估计已经到了晚秋亦或是冬日。
靠近海边,总还是冷的。
跟着她的许多从汴京走的,问着那些从蒲渔村跟过来的:“这海边究竟是什么样子?大海究竟有多大啊!”
每当这个时候,水碧都会骄傲地说道:“在我们海边,有很大的风,也会有暖和的时候。我们可以出去赶海,在地上捡贝壳当发饰,还能够出海捞鱼,喜欢吃什么就去海中。这样看,确实是土生土长的海边人。”
其实那会儿,大家吃不饱大多是买不起饭,关于鱼肉这些,也是多少能吃到的。
饿死也是因为捕捞不到鱼的时候,比起那些没办法种地的村民是要好些。
走过这么多路,多少也了解了些。
这生存,不过就是一层剥削一层。
只有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才会一直都感受到剥削和欺负。
而不管村民,渔民亦或是商户,都好似是那些有权利之人碾压在地底下的蚂蚁。
但是这一次去凌海县不一样了。
至少能够确定县令大人是许清桉,虽说他不能对每个人都好,但是他能保证公平。
不被欺压,靠着自己双手就能赚到钱,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跟着沈珍珠,也是因为沈珍珠走后,他们在汴京,一样是要被欺压的,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所以,不如跟着她来到另一个地方谋求出路。
这些都是事先想好的东西,并无任何的巧合可言。
一路上从汴京城出来,周围多多少少都是议论声:
“这就是那状元郎家中的马车吧!这么多人跟着,他们家怎的带这么多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啊!”
“听说都是跟着他妻子沈珍珠的。这个沈珍珠可厉害了,自己的丈夫考上状元,她自己也被封了诰命。反正级别可是和许昌侯夫人这般差不多了。”
“本来以为这样可以威风了,未曾想这么快就要从汴京城走了,说来也是可惜。”
“那沈娘子做的珍珠簪子很好看,可惜他们家的所有产业都没有了。”
“……”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谈论他们。
甚至还有人低声说道:“听说那状元郎,本来就是要在咱们汴京当厉害的知府什么的。听说都是为了妻子,人家一家人竟然要去到凌海县。”
“凌海县那种地方可不是人待的。反正我看见是觉得十分新奇,甚至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一个渔女妻子,也太……不尊重自己了。不是说是许昌侯的儿子,还是咱们这汴京城有名的君回郎君吗?怎么没有人拦着。”
“不知道,大家都是这会儿才知道消息的。”
“那些书生也不知晓有没有去看许清桉了。”
“……”
说了这话之后,许清桉她们出城,而后城门就被堵住了。
这个时候赶马车的虎子掀开轿帘。
“珍珠姐,清桉哥。”
“这些全部都是学子。”
“穿着白衫,好似是来寻你的。”
许清桉点了点头,示意虎子照看好沈珍珠,而后就从马车中出来。
看见他出来,本来闹闹嚷嚷的人群一下就停住了,看着许清桉就说道:“君回公子!我们有话要找你。”
他们这些学子应当是事先组织好的,这会儿留着一个人说,其他人只是迫切地看着他。
许清桉道:“好,但说无妨。”
“你分明连中三元,甚至还考上了状元,如此厉害之人,为何还要去到凌海县那种地方?”
“甚至比那些比你名次低的人,分配地方都差。甚至可以说,你是整个批次中,分配地方最差的人。敢问,是否有什么猫腻?”
“我们这些努力考科举的学子,自然是要看到你学有所成,才有努力的动力。若是你高中状元的待遇是这些,那么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上进的动力是什么、”
“难不成,你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妻子,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反正这些学子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甚至看着许清桉的马车都不太友善。
真不知道,女子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只会影响男子上进的速度。
许清桉听了这话之后,十分严肃地摇了摇头:“去什么地方,是我自己选的。”
“有选择权,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诸位同僚兴许现在不明白,日后可能就明白了。我们努力读书,努力成为朝廷的一员。”
他顿了顿,“实际上不仅仅是为了升官发财。当然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这些穷酸学子,寒门都算不得,想要在朝廷中做事,自然是有世家顶着。”
“所以我如同大家一般,想要挥洒自己的汗水,想要成为那个读书初衷:先天下只有而忧之人,凌海县,是我自己的选择。”
“只要努力,想上进,一切都是朝上前进的动力,大家静待,我风风光光地回来汴京。”
“至于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