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顾时烨跟他生气打冷战的时间,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不会在外面疯狂的拍他的门,然后嘴巴不停的喊他,直到他开门把人放进来才罢休。
后来他就发现自己找到了对方的弱点,每次顾时烨耍小心思捉弄他欺负他被母亲发现,抓着过来道歉的时候,他只要没有笑着跟弟弟说没关系,他就会跟自己打冷战,起码有两三天不会来烦他
后来他就总用这个办法,他们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是这样过来的。
后来母亲意外去世了,父亲变得更不爱回家,回来也不再对他最爱的儿子笑了,顾时烨哭了好几天,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再后来性格跟原来不一样了看着好像是没以前那么坏了。
上了初中以后,他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了,来换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因为顾时烨好像不再捉弄他了,也不再弄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不知道是家庭变故让他成长了,还是长大懂事了,平时会跟他一起写作业,跟他一起遛狗,总是粘着他,但有时候也会突然莫名其妙几天不理他,他倒也觉得无所谓,本来也想清净。
他想,顾时烨的性格真奇怪,无关好坏,有一种割裂感。
他打开房门,顺手反锁了门,熟悉的卧室映入眼帘,阳光晒进来照在浅绿色的被子上,窗户开着,香槟色的流苏窗帘随风摆动着,书桌上沙漏依然放在老位置,流苏的欧式台灯,床对面墙上的一幅向日葵壁画,以及床头柜放着的全家福照片,
顾时冶在房间里缓慢的走了一圈,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家了这个事实,他看着熟悉的房间,不过才离开一个多月,居然生出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他脱了身上的衣服打开衣柜拿出了常穿的睡衣,去卫生间好好泡了个澡放松了一下,出来以后他打算去床上休息一会,刚躺下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伴随着敲门声响起了人声。
“哥哥,你睡着了吗”
你开下门
噔噔噔……
我知道你没睡,我有话你说。
哥~哥,你再不开门我去拿钥匙了。
顾时冶皱着眉头起身去开门,门外的人已经挤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顾时冶随手关上了门站在原地看着他“什么话?”
来人坐在床边绷直了腿,一双大长腿就那样叉开着,看着有点滑稽,他长开了修长的手臂嘟着嘴撒娇一样的说“哥,来抱抱吧”
顾时冶朝他走了过去,他低着头看着床上的人,瞬间他被环腰抱住了,抱着他的人一声不吭,也不动,时不时的还加一点力道勒的他有点不舒服,他拍了拍抱着他人的脑袋示意他松手,然后轻声问他
“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很想哥哥”顾时烨闷闷的说道,手依然没有放开,稍微松了一点。
他把顾时烨的手扯了下来,抬起他的下巴,用手指勾起来刮了刮他的鼻尖,看着他有点雾蒙蒙的眼睛。
“我这不是回来了”说罢他绕出去脱掉了鞋钻进了被窝,他伸手把床边的窗帘拉上,遮住了晒在被子上的阳光,然后转过脸看着床边的人“我要睡一会,你先出去吧”
“那我陪哥哥睡,还没等他拒绝顾时烨已经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和鞋子钻进了他被窝蜷缩起来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他看了那个后脑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也躺了下去,他把被子扯了扯给俩人盖好,床尾的阳光晒的他的脚暖暖的,他闻着浅绿色被子上散发出熟悉的味道,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顾时冶对弟弟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尤其出了当年的那件事,又在无意中听到了父母的对话,他对这个弟弟就再也不能像七岁以前一样,这个让他从在童年就过早的尝到了来自于亲情最大的伤害,他永远无法忘记他关上门时候看他的眼神,阴冷,陌生,他无法心无芥蒂。
弟弟骗他关他,父亲不爱他,母亲夹在中间无能为力,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重创,让他在该天真的年纪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快乐的小孩,就先尝到了来自于父亲和弟弟最大的伤害,他在那个年纪学着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学着怎么防备别人,学着怎么远离人群。
后来还发生过很多的事情,比如他校服上的污渍,找不到的另一只鞋,凭空消失的红领巾,写完却找不到的作业,等等等的很多事情,无心也好,故意也罢,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却让他对这个弟弟再也没办法亲近起来。
但是又因为骨子里潜在的血缘关系,或许双胞胎是有所谓的心灵感应的,他有时候能感觉到弟弟因为自己的疏远冷漠伤心难过,这又会让他的内心感觉到一股深深的负罪感,他近乎强迫自己用本能履行着哥哥的责任和义务。
他用很多年都想没能不明白他与弟弟之间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不明白,爱他的弟弟为什么如此憎恨他,希望他跟自己形影不离,却也真的想过让他彻底消失。
他疑惑他纠结他痛苦他挣扎,但是他爱他,血脉相通无法割舍的兄长爱,他怕他,源于身体本能对人性恶的恐惧。
他想想这些,脑子都开始发胀了,正打算眯一会,旁边的人转了个身搂住了他,腿也搭到了他的身上,他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