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清楚,十二岁那年看电影《小兵张嘎》后,晚上做了一个梦,早上是哭着醒过来的。梦中清山绿水,一个小兵和一个小女孩在山坡上游玩,两人坐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小兵把军帽带小女孩头上,互相看着也不说话,后来小兵起身向远处走了,小女孩很无奈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好象我自己就在其中,还冲着二人喊:“小八路,你咋不带她走!”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我们在老兵雄浑嘹亮的歌声中走进了军营。“十八岁,十八岁,参军到部队。”这歌唱的一点也不假,参军的我也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新兵连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武警太行支队一大队五中队,部队驻地在太行山东麓的丘陵地带,远望可见太行山主峰巍峨耸立,近看是数不清的大小山包,呈鱼鳞状排列,一眼望不到头,我们中队的任务是给河北储备局643处看守战备仓库。库区面积18平方公里,山沟里都是野生的柿子树和酸枣树。刚到连队时,正是初冬时节,老兵晒的柿饼子随便吃,这在家里连想都别想。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站岗,站岗两小时一班,白天黑夜车轱辘轮着转,站岗的峭位在山上,离驻地有二里多地,晚上睡觉不管睡多香,自卫哨一敲枕头你马上就得起来去换岗。 部队里的训练科目除了队列,主要是擒拿格斗和射击。我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学擒拿格斗正符合我的爱好,擒敌招式教官一教我就会,不教的我也自己学,打沙袋、练双杠,不用班长督促,每天比别人早一小时就练上了,一年下来,浑身都是肌肉,双臂一用力,胸肌聚成一条沟,腹肌三对肌肉,硬得用拳头随便打,除了每天例行训练外,我到星期天下午还跟班长、老兵一起跑个20公里越野,这是个自愿训练,不愿去的没人管,射击训练我主要擅长机枪点射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精准射击。 第一年当兵的冬天,看到山坡上的荒草上有很多的道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的,我就问班长那是什么,班长说那是兔子踩的道,他说:“咱们这山沟人少,兔子多,兔子这种动物心眼子直,来回总走一条道,等再过些日子天冷了,让老兵带你们下套,套点兔子,咱们就可以吃兔子肉换换口味。” 我们班哨离连部较远,平时都是自己开伙做饭,我们这里的山坡陡,山沟也深,方圆几里没有村庄,那年冬天下大雪,满山都是兔子踩的道,班长领着我们把细铁丝做成活套,活套的圆圈比兔子脑袋稍微大点儿,把做好的兔子套,拴在兔子道边上的酸枣颗子上,没有树颗子的地方,就拴块石头。圆圈的高度估摸着兔子有多高就行了,那天我们下了有好几十个套,傍晚时班长领着我们在山坡上敲盆子,一边敲一边“啊啊”的叫唤,第二天早上出操跑步回来,我们解下腰带,放在手里拿着,我们就在昨天下套的地方找,那次整整套住十好几个大兔子,炖了一大锅,剩两个吃不了,班长给他连部的老乡送去了。 三排哨点离连部很远,从班排点到连部有一条九曲十八弯的五六里长的山沟,在山沟的拐角坡边上,有一些当地老百姓的坟,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有的被雨水冲刷露出石头砌的墓坑,由于库区是军事要地,人流少,荒草成堆。刚入伍的新兵并不知道这些路边有裂缝的土包是坟。 刚分到三排时,有一个叫老万的班长领我们五六个新兵到连部开会,走到这条沟的一个拐弯处,他站住了,回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绷着脸招呼他身后一个叫冯增的新兵:“冯增,你看看这洞有啥。”冯增到洞前蹲下探头往里看。万班长在他背后用脚一端,他猛的向前一栽,等他睁眼一看,“妈呀”一声吓得哭了,原来那被雨水冲出的洞里有一个死人的骷髅头,刚才他往前一栽,正好和那骷髅顶了个头。万班长看他吓那样笑了:“别哭了,咋这么胆小。” 从那以后,我们再去连部就绕道过去,不管绕多远,也不走那条沟。夏天沟里有许多萤火虫,晚上站岗时会看见有许多小亮点在山坡上晃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墓地里的死人嘴里叼着点着的烟卷,在山坡上漫步。 听一个82年的老兵说,他刚入伍的时候听连长讲过,再以前的老兵站岗时,一到傍晚太阳一压山,就看见前面山沟的拐角处,有个穿白衣的女子在山坡上转圈,到快天黑时就没了,好几个战士都反映看见过,连长和指导员跟当地老百姓一打听,才知道是前几年有个年轻姑娘,家里反对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想不开自杀了,埋在那里。 晚上站岗时,特别是夜里12点至2点的岗,夜深人静,看着山坡上的一眨一眨的萤火虫的光亮,再想着拐角处的女鬼,浑身起鸡皮疙瘩,所以轮到我在这哨位站岗时我都子弹上膛,刺刀出鞘,时刻瞪着眼,警惕四周,心里默念:“刺刀有神,鬼看见有刀,它不敢上来,不用害怕,鬼来了远的枪打,近的刀扎。” 不管怎样,新兵都不爱上12点至2点的岗,有的老兵看见我们害怕,还故意炫耀:“好岗,好岗,十二点至两点。”看着老兵们的那个牛逼样,我就生气,也不信这个邪,有一天下午,太阳压山,不一会儿就天黑了,人也奇怪,越害怕的地方就越想看,我在哨岗上,真的恍恍惚惚的看见女鬼出没的山环处,有一大一小两个白影,我一时头皮发麻,胆子一炸,在心里说:“去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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